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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坤巽离兑轿[2/3页]

  着阿水当即离席下榻汉兴客栈。是夜,阿水在庭院里绕了好几圈,终究还是忍不住敲开了怀璧的门。

  一时无人应。门只虚掩着,轻轻一推就开了,绕过木质屏风正看见怀璧准备入浴。一灯如豆,恍惚映着怀璧属于少年的清瘦腰身。饶是脚步放得再轻,还是惊了怀璧,他抓住青衫迅疾掩住,转过身来语声透了急躁: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

  阿水的性子向来随遇而安,但多年的可望不可即却几乎折磨疯了他。他一贯是主子脚下卑微下贱的尘埃,不敢有半分轻慢污了他的衣袂。只有今天的事让他看到唯一的微茫希望,他不能错过,他不愿错过。

  他走近两步:“伺候三少爷入浴。”

  怀璧脸上一贯矜贵的表情终于破碎了,他居然结巴起来:“你……你……我不用你伺候,你快些出去!”

  阿水依旧执着,这执着的神色添在他好看的眉眼上认真得动人:“三少爷是男人,我也是男人,三少爷究竟怕什么?”

  怀璧仓皇向门外走去:“我看你是疯了。”

  却被拦腰抱住。阿水的声音在身后凄凉入骨:“我是疯了,我只想问三少爷一句。方才三少爷驳斥那人的话,是不是真的?”

  怀璧沉默不语,半晌说:“若你真想脱府建班,我回去就秉明祖母,还了你的身契。”

  阿水绝望:“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
  怀璧伸手,想要将他的手掰开。阿水的声音透着绝望:“你若心里无我,把我的手指头掰折了,自然也就放开了。”

  怀璧被触动,转过身来,却被两片微凉的嘴唇贴上。阿水贴上来的吻是冰凉凄婉的,还透着眼泪的苦涩。怀璧只觉得脑子一蒙,全不知道所思所想,跌跌撞撞地倒在榻上。直到阿水纤长手指探进他的衣襟,怀璧才猛然醒悟,伸手一把推开他。

  温暖烛火下,阿水伏在一旁,隔着衣裳都能看见那瘦削的肩骨弧度。声音轻轻的,仿佛一出口就会碎掉:“还是不成吗?”

  怀璧扭过头,只有不看他才能狠下心来说话。他慢慢攥起手指:“阿水,这世上我们总有东西是得不到的。”

  阿水轻轻笑起来:“果然还是不成的。”

  回到金府的第二天,金老夫人听闻生意黄了的缘由,一怒要将阿水卖到外边的戏院。还是金怀璧顶着责罚求了阿水的身契交付给他,又给了他一笔银钱,任他自由来往,唯独不得再迈入金府。

  但众人皆未想到,阿水拒了那笔银钱,反而将自己以极低的身价卖给隋安风头正盛的戏院锦绣园。锦绣园的戏虽好,学戏残酷严苛却也是远近闻名。

  此后几年,怀璧只去过锦绣园一次。昔日的阿水成为水影痕,嗓音清丽,容色也越盛。有人打赏,戏散后就要下来答谢。有君子便有小人,轻薄凌辱之事在所难免。怀璧带着客人远远地坐在包厢里,看着水影痕被他人为难,仰脖喝下一杯酒又一杯酒。脸上挂着笑,眼波却清凉如水,偏偏一丝儿也不向自己看过来,一如自己当年。

  散戏后,水影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后台卸妆,才发现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怀璧背着身子坐在妆台前。

  怀璧拿出银票:“不要唱戏了,买个小院子好好生活吧。”

  影痕眼中瞬间焕出耀眼的欢喜,然而怀璧的后半句话已经吐出:“找个好女人成亲吧。”

  怀璧说完转过身来,影痕的眼中却只剩下希望灼烧破灭后的残烬。他自暴自弃地笑了笑:“三少爷,我喜欢这样的生活,你又不是我,怎么知道其中的乐子。”他凑近怀璧,手抚上他的脸,“你不喜欢的,我却偏偏喜欢。”

  金怀璧的脸瞬间变得煞白,他猛地推开影痕扬长而去,走到门口时还是顿住,声音郁痛:“阿水,我总会成亲的。”

  怀璧终究离开了,整个房间寂静清冷得可怕。影痕怅然坐在绣凳上,抬头看见西洋镜子里自己浓墨重彩的脸,一拳头打上去,支离破碎。

  水影痕因为手伤,歇了一阵子不再唱戏。金家却放出了金三少爷金怀璧即将年前成亲的消息,这才有了水影痕抛绣球的一幕。他为他舍弃重要商会闹市奔马而来,却终究不愿带他离开。

  四

  金怀璧因为闹市纵马被当众执行鞭刑的消息已经传开,整个隋安都炸了。谢小卷听了那些故事后对这金三少是兴致勃然,愣是拽着杜望来围观。镇长对居上而坐的金老太太行了一礼:“职责所在,还请老夫人莫怪。”

  金老夫人素来治家严苛,加上金怀璧为了水影痕放弃商会,已经让金家钱庄损失不少。老太太面若寒霜:“镇长哪里话,是我们金家不肖子的狂纵,该当此罚。”

  怀璧被几个粗壮的汉子押上台来,执行人抻了抻足有碗口粗的鞭子,挥出去就是石破天惊的一鞭。

  背脊上的衣服顿时被抽烂了,血迹沾染在鞭子上。谢小卷看着都觉得揪心,不自觉抓紧了杜望的手:“隋安的鞭刑这么厉害,金三少爷看着娇生惯养,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一鞭。”

  果不其然,三鞭下去,怀璧就神志模糊了。金老太太死命抓住座椅,心早就软了,但奈何刚才话已经放了出去,这会儿也不能求情。正为难时,突然有一个人冲上台来,不顾鞭影挡在金怀璧的身前。鞭梢掠过他的侧脸,惊呼声四起。

  冲上去的人正是水影痕,他卸去戏装,短发利落,也不过是个瘦削青年。刚才那一鞭将他整个人抽倒在地,抬起头台下俱是一片唏嘘,不胜惋惜。只见方才那一鞭,尾梢在他的半边脸上留下惨烈痕迹,已然是破了相。

  他却恍然未觉,勉力挡在金怀璧身前:“镇长!金三少爷闹市纵马全是我的教唆,这剩下的鞭子我替他挡了。”

  金怀璧仗着模糊的意识微微睁开眼睛:“阿水不许胡闹,快些下去。”

  影痕俯身握住金怀璧的手指:“三少爷,那年冬天的华露亭,你为我挡了一夜的风寒。如今我为你挡几鞭子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
  镇长也没有想到金怀璧如此羸弱,金家家大业大,又只有一根独苗,真打死了自己也不好交代。他只能对执鞭人点了点头。水影痕抱紧晕过去的金怀璧,只觉得背后的鞭子暴风骤雨地袭来。顶着入骨的疼痛,心头居然涌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。若是他的少爷能永远躺在他的怀里,被他这般抱着就好了。

  水影痕虽然瘦削,但好在自小练功,身板底子不错,从鞭子底下捡回一条命,昏迷三天后才在客栈中醒来。旁边的谢小卷端过一碗药:“你说你傻不傻?人家富贵公子自然有人疼惜,你冲上去挡什么挡?晕在台子上没人照看,还是我们把你带回来治伤的。”

  水影痕勉强开口:“你们是?”

  “过路人。”杜望走进房间,在他头上轻轻探一探,“水公子好好养伤,晚上还有人来探你。”

  五

  尽管杜望已经跟水影痕打过招呼,但当金怀璧出现在眼前时,水影痕还是忍不住哽咽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两个人俱是身受重伤,面色惨白。金怀璧坐在他的榻前:“阿水,如果我不是我,你还会这样待我么?”

  水影痕听不明白,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:“三少爷就是三少爷,又怎么会是别人呢?”

  金怀璧睫毛微闪,别过头去自失一笑:“是我痴了。”他静思一会儿还是抚上水影痕的手,这还是水影痕印象里怀璧第一次主动碰触他。怀璧握着他的手指:“之前是我糊涂,有些事情本就不应该强求你。世人喜欢做的事情,你不喜欢做又有什么关系,你始终是我的阿水。”

  明明是温暖体谅的话,水影痕心里却浮上一层不安,反手抓牢了那个手掌:“怀璧……”应着对方温暖的目光,偏偏冒出来一句傻话,“如果我是女子,你会不会爱我?无论是做侍女、做姬妾,你可否允我在你身边一夕相守?”

  他太急切,仿佛年幼时听闻三少爷因为自己感染风寒,不顾金府严令冒雪去探他。而今他也不顾一切地想要知道金怀璧对他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。

  如果,他不是错生男胎的话……

  怀璧的泪水也从眼角滑落,纤细手指抚着他脸上的伤口边缘:“阿水不要说傻话了,你我,此生是无缘了。”

  金怀璧离开,水影痕静静躺在床榻上,恍若睡去。

  客栈外间,谢小卷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看他那个样子,我真怕他寻短见。杜望,你如此神通广大,就没有办法帮他?”她顿了顿,突然想到了水影痕的那句问话:“你就没有法子让他变为女儿身么?”

  杜望反常地有些缄默,被逼不过了才开口:“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?喜欢就是喜欢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就算他是女人就能保证金怀璧给他幸福么?”

  “最起码水影痕心中无憾!”谢小卷强词夺理,伸手去抢杜望的皮箱,“我想起来了,你明明之前给我说过,那个长满了藤蔓的轿牌,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!”

  杜望难得有了脾气,伸手拍开谢小卷:“这件事情有悖人伦!你不要乱来!”

  次日,杜望推开水影痕的房间:“水公子,我们生意人还要赶路,不能多留了。房钱和药钱都为你付过,你大可以在这里养到伤愈。”

  水影痕伤后孱弱,只能躺在床榻上微微颔首:“多谢两位救命之恩。”

  谢小卷在旁因为不满杜望的态度板起脸来,杜望却好整以暇:“谢小姐要是担心水公子,不妨留下。横竖咱们俩也不一路,不如就在这里散了吧。”

  谢小卷一下子跳起来:“不不不,咱们还是一起走,一起走。”

  杜望和谢小卷终于闹腾腾地离开了,客栈房间重归悄寂。水影痕这才拿出方才一直

第五章 坤巽离兑轿[2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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