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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(5)公爷的无奈之处[2/3页]

  侯的时候,侯府中就有了完整的相关规例和章程,如果雷瑾没有特别的吩咐,规例章程运转的每一步都有专人负责,每一位子嗣从受孕开始就有专人持续关注,一降生就会指定辅导师范和管事扈从以及奴婢,无论嫡庶长幼男女,不会有例外。就雷洹来说,他现在每天修持师范们安排的文武功课以及杂学,份量就很大,他的时间并不算充裕。不过,雷瑾在子女教导的事情上,比较注重结果和实效,子女们只要能够通过他时不时的考核,跟得上师范们预定的各项功课进度,那么其他的事情,就是选择自由了,雷瑾绝不会勉强,譬如‘列席听政’之事,雷瑾虽然给了适龄子嗣列席听政的资格,但他也有言在先,来去自由,一次都不来也可以。

  不管其他兄弟姐妹怎么想,反正雷洹是尽力坚持列席听政的,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封疆边陲掌理方面,现在就要开始学习积累,以待他日一展身手。

  看到父亲抱着雷溱进了院子,雷洹忙上前请了安,又跟雷溱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子打了声招呼。

  雷瑾也不多说,直接就让雷洹跟他进书房‘见习公事’,也就是按照他的吩咐或者口授的命令,批复西北各处呈递上来的公牍。那些文牍是内记室挑选过一遍之后剩下的稿案公事,机密级别都是以雷洹的身份可以知道的,至于不该雷洹知道的机密公牍,都是由雷瑾亲手在公廨处置了——以前,奉命批红这个事,多半由世子雷浩接手。

  这些待批公牍,前后都有引黄、贴黄,呈禀的事由和各衙署‘票拟’的处置办法都很明确。凡是雷瑾看过没有异意的公牍,吩咐‘准了’或者‘允了’,雷洹就直接以雷瑾的口气,照着贴黄的“票拟”以朱笔批示;若是雷瑾吩咐‘驳回’或‘发回再议’,亦要逐一书明驳回理由,这就麻烦些;如果另有意见的,雷瑾若有口授命令则照实书写,批示下去,若暂时没有口授命令则留待雷瑾亲自处置了。除了紧急的军情、公务之外,所有公牍都是等集中处置一批,才会集中用印。衙署里章程,乃是视公事的异同,用印也各有不同。

  “从数百年前的十字军东征就可以看出,欧罗巴那就是一片野兽盘踞的土地。如果不想被野兽咬上一口,那你就要比野兽更凶狠,最好是在野兽强壮起来之前就扼杀了它们,虽然这很难。”

  看着雷洹批复了一份秘谍总部上呈的文牍,禀报的都是欧罗巴诸国之军政秘事,雷瑾就顺便点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,属于某种私人的感慨。而一边侍从的女官,则迅速将雷瑾所言一一记录在案,这在将来就属于<实录>和<起居注>中一部分了。

  但是接下来的一份文牍就让雷瑾很不爽利了。

  这是下面通政司呈上来的一份舆情汇总。西北通政司与本朝庙堂上‘出纳帝命(太宗之后,已渐归于‘六科给事中’)、通达下情、奏报四方臣民建言及申诉冤滞或告不法’的九卿之一‘通政使司’,在明面职掌上是很相似的,但是比起国初以来被其他部院衙署渐次侵夺权力,几乎徒具虚名的‘通政使司’,西北通政司在职掌上算是半个实打实的谍报衙门,尤其是其下属‘曲艺巡演局’编管的曲艺说书、谈唱优伶艺人,借着说书人、弹唱优伶艺人的身份,或孤身一人,或三五结伴,或十几二十几人一个小戏班,活跃于西北的乡村屯社、道路墟集,在说书弹唱搬演戏剧期间,兼而夹带着宣讲西北幕府的律例政令和四方新闻,同时肩负着秘密监视和搜集城乡舆情,观察地方绅豪动向,打探街谈私语,是西北幕府在内务安全署、税课提举司(主要是税务巡检局)之外的又一监控地方的有力手段,也是实权衙门之一。

  这份西北通政司的役差番子从各地上报舆情,经过通政司专人汇总,就可以清楚的看出,在地方上,不少清流士子,还有科举出仕的一些儒生,西北幕府下辖各衙署中的部分官吏,这些人有志一同,舆情似有合流趋向,其中心意旨,多半是要‘国家’善待士大夫,多举李唐、赵宋故事为例,多喜欢拿着前汉陆生所言“居马上得之,宁可以马上治之乎?”一语说事。虽然类似言语还只是在下层发酵,但雷瑾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到,这是西北文官要为他们这个群体争权,或者说儒士出身的一派官吏想要争夺西北官僚群体中更大的话语权,恢复科举士子在官僚群体中一家独尊的地位,如果现在放任不理,雷瑾甚至相信,过不了多久,在地方省府县的议政会议上,也会出现更多类似言论。一旦成势,就是雷瑾也无法随意干涉。儒学科举已经年深日久,根深蒂固,虽然被雷瑾借势抑制,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,时不时有所反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雷瑾以往喜欢借‘复古’之名行革新之实,别人何尝不懂有样学样?也就是他现在强势,别有用心者不敢造次行事罢了,百年之后还不知怎么样呢。

  “‘居马上得之,宁可以马上治之乎?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,文武并用,长久之术也。’”雷瑾冷笑,“儒生们倒是都记得前面半句,难道‘逆取顺守,文武并用’,就不是陆生说的了?

  自本朝太祖分权制衡而驭下以来,后妃、外戚、宗室俱已削矣,武臣勋贵今亦已弱,皇帝唯有仰赖宦官、府卫、文臣掌理朝政,而内宦贪鄙财货,多擅权而不文,国朝大政皆以文臣辅之。然文臣士大夫囿于党争,各论朋党,倾轧不休,于国事何益?且武臣位卑,无不屏息媚骨以逢迎文臣,守边武臣不养寇自重则无以自固,到如此地步,国将不国矣。

  予尝思之,其害也,即在文臣一家独大,在儒生垄断科举!

  哼哼,历朝历代的皇家,也算是作茧自缚了,常常不得不向文臣低头妥协——文人做官别的不会,阳奉阴违,推搪塞责,拖沓欺瞒,怠工要挟,样样皆精,而孔老夫子一脉相承的史笔春秋本事,那更是不用人教也精通惯熟的。皇帝想要驾驭朝政,掌握权柄,巩固皇位,治国平天下,就得大用儒士文臣,所谓分权制衡,嘿嘿,事在人为,话由人说,也就那么回事。

  这等科举儒术出身的文官,一旦垄断了政治,或者垄断了学术,大恶自生——无有制约,恶的滋生便不依任何人的意志。

  太祖以为,废宰相,置六部,上下相维,大小相制,分权制衡而驭下便可天下无事,然而天下事,岂会如此简单?文臣又怎么会总是跟皇家一条心?

  有儒生说,天下非一家之天下,乃天下人之天下,皇帝实乃当世之大恶,然而皇帝毕竟只一人而已,而所谓‘天下人’之天下,其‘天下人’者,也许并不包含农、工、商等庶民百姓,而只是他们这些意图‘替天行道’的儒生、文臣吧?这些儒生文臣,若得垄断学术和政治,其实也未尝不能行那‘奴大欺主’、‘客大欺店’之事,公然窃天下之名目为己张目,名为儒,实则伪,斯时更是大恶之中之大恶了!

  以吾之见,天下之大害,不在皇帝而在文臣,尤其是在外朝部院一家独大的文臣群体。外朝之上,并无其他势力可与科举文臣抗衡相争,皇帝、宦官必然拉一派打一派以分化文臣,则文臣朋党相争必烈,是时文臣各派系皆以合纵连横倾轧内斗为能事,国事还有谁理?国家以此愈加颓废矣。

  自古以来,北方蛮夷犯我中原而能得逞者,无不根源于‘中国’自身的衰退、内耗以及分裂,而不在于蛮夷是否强悍凶蛮,民间俗语不是说‘打铁还须自身硬’么,中原若是上下一心抱成团,蛮夷再是凶蛮也不过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。中国之衰亡,从来都是以自身腐朽开端,最后以华夏沦亡作结。那些‘食君之禄’,好处占尽的文臣儒士们,期间又为国家、为天下做了什么呢?最忠贞的文臣,也不过是临难一死殉国殉节罢了,根本于事无补。子曰:‘危而不持,颠而不扶,则将焉用彼相矣!’试问虎兕出于柙,龟玉毁于椟中,是谁之过?难道将治国不力乃至于亡国亡天下的过错,推到皇帝身上,推到宦官身上,推到权奸佞臣身上,就可自命清白无辜么?此辈儒士于国又有何益?于君又有何用?尸位素餐者,国之蠹也,君之贼也,如此文臣不是大恶又是什么呢?”

  雷瑾这番诛心之论,当然不仅仅是指向科举儒生出身的官吏,而是指向整个西北文臣官僚群体,甚至也包括武臣。雷洹虽然知道自己绝不可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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