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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(1)远游之前[3/3页]
雇佣军。
《形势汇纂》作为西北机密文牍,通常也会辑录西北幕府各文武大员、高层幕僚、智囊谋士对天下形势、当前时局、政事、军务、民情的剖析、评断、估计、预测,以及他们对某些军政要事的相关批示、建言甚至条陈。“法朗斯”和“瑞丁”两国,暗中煽风点火,坐山观虎斗,趁着各方互相大打出手鹬蚌相争的机会,趁火打劫,伺机参战,最终“法朗斯”渔翁得利,一跃崛起成为欧洲新霸主,而“瑞丁”也攫取了北欧罗巴强国地位,并掌握了波罗地海的霸权。雷浩注意到西北不少军政要员都对此谍报作出了剖析评断,各有见解。显然,“法朗斯”和“瑞丁”在争霸中的老辣算计以及他们崛起的过程、决策、得失,还有神圣罗马帝国的衰落,都值得后来当权执政者深思和警惕,引为借鉴,从中汲取治国理政的经验教训,而且中土距离欧罗巴洲非常遥远,人们剖析评断起番邦蛮国的军政得失亦是毫无顾忌,也不会为尊者讳,西北不少军政要员正是看到这一点,才对发生在欧罗巴洲的这场长期争霸大战如此的感兴趣,乐于剖析评断其中的成败得失。
雷浩终究是少年子的天性,对西北臣僚谋士这些剖析评断的兴致并不是很高,倒是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更感兴趣一些。
谍报文牍中,重点提及了欧罗巴各国的武备情况,从雇佣军、教会武力的首领、头目、兵员、编伍、武器、粮饷,到各国常备军的兵源、员额、将领、军械、辎重、供给、操典、战法,再到编伍训练、实战战例,西北秘谍搜集记述已经相当详细具体。
雷浩很快就注意到一处,瑞丁军队的火枪兵,在战场上已经使用“纸壳弹药”作战,其中之利弊,军府秘谍司亦有幕僚、谋士等专人做了分析和归纳,并与中土的火器作战两相比较,加以总结综述——中土帝国的上直亲军、京营、诸边军镇,包括西北平虏军编置的火炮,于作战时亦有类似使用“纸包弹药”之条令措置和实战战例,但火铳、火枪在操练和实战中,目前则并无类似实例,尚未有“纸壳弹药”之发明,盖因军中虽然编列大量火铳、火枪用于作战,然而以火铳火枪目前之地位,在军中还远远不如火炮来得重要和突出——此项事例,其中的中外异同、利弊得失,宜当深思细究。
“也许,可以在扈卫厅的火枪队中试行此法?”雷浩心中有些踌躇,他自己名下的“世子扈卫厅”中倒是编列有精锐的火炮队、火枪队,但他旋即撇开这个念头,这事也不是什么急务,以后再做不迟。
雷浩再细看着,又见有“瑞丁”之国王,名为“古斯塔夫”者,其人一手编练新军,颇具智勇,尝以“新颖”(于欧罗巴洲而言)的火炮轰击、骑兵突击、步兵扫荡的三段战法,率瑞丁军队横行于欧陆,罕逢敌手,若非“古斯塔夫”壮志未酬就已战殒身死,“法朗斯”最后未必就能将欧罗巴霸权攫取到手,“瑞丁”当时可也是有实力有机会争一争的呐。
“唔,这“古斯塔夫”的战法,倒与本朝太宗扫北,多次出塞破击蒙元的战法颇为神似;嗯——奥斯曼突厥的苏丹近卫新军,他们的战法与“瑞丁”军队之战法相比,亦多有相通相近之处。看来“英雄所见略同”,是不论古今,无论中外的啊——”忽然自言自语的雷浩,想通了谍报中的一些关窍,心中疑惑一去,不由会心一笑。接着再看到瑞丁军“大量装备火枪、长矛”,军中“三分之二的士兵配备了火枪”的记述,他不由得沉思默想起来。西北平虏军的火铳火枪以精良著称,但造价和工食银那也是相当之贵,雷浩对此相当清楚。而平虏军若是也象“瑞丁”军一般,为军中三分之二的士兵都配上火枪,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了,难不成这“瑞丁”国还坐拥金山,没有军费兵饷不足之虞?
雷浩回过头来再细看谍报中记述的细节,这“瑞丁”的常备军队,亦不过数万人而已,恍然而悟:“原来如此,若是兵员再多些,“瑞丁”要为军队中三分之二以上的大多数士兵配上火枪,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了!
呵呵,五万之数都不能达到的常备军队,居然就可以在欧罗巴称王称霸了。不过,接近三万人的火枪兵,在他们那边,应也算得上一支精兵了吧?
三五万支火枪倒也不难措置,但我西北若是全然照此办理,就是不算暂编奴隶军团、地方守备佥兵、乡兵民壮以及铁血营、巡捕营等等兵员在内,仅是现役野战步骑,算下来最少也得配备一百五十万支到两百万支以上的火铳、火枪才够使用、修补、耗损、汰换之需,再加上铅铁弹丸、火药什么的,造办、储备、调拨、输运、供应都要花钱,这等开销实在巨大,人力财力极难为也。况且火铳、火枪仍有很多弊病,在其品质改善到完全可以忍受之前,在军中推行此法的阻力恐怕也不会小;我精锐野战军团能有半数以上士兵配备火铳、火枪已属不易,地方守备军团什么的,一半根本就不用想了,哪里能象“瑞丁”这般全军大量配备呢?果然是——大有大的难处,小有小的难处,绝不能一概而论的了。”oo-┈→ωωW.bKXS.иΣㄒ༊
想到这里,雷浩便打开小案几下面摆着的一个剔红镶螺钿漆匣子,取出一叠仿“澄心堂”古方的小笺纸,笔囊中拈起一支湖州狼毫小笔,在携带的墨汁盒子里蘸了蘸墨,即在笺纸上如飞狂草,一一记述备忘,一行行蝇头大小的狂草小字都是他方才对所阅各谍报事项的疑问、推测与判断,是非对错都是要留待他日事实来验证或者印证的。曾子有云“吾日三省吾身”,雷浩是很善于学习和模仿的一个人,他起初只是将左长史刘卫辰“自省自察”“谨慎执政”之道作为他借鉴模仿的榜样之一,但年深日久之后,他也已经养成了习惯,他会将他每日里的见闻新知,他个人对人对事的推测、猜测、评论、判断、理解、体会、领悟,他对人对事的喜、怒、厌、恶等观感,皆择其要者,笔记而秘藏,默不示人,虽至亲也不得近睹也。虽然与左长史素来沉稳持重、谨慎细密的执政风格相比,雷浩这般做事的火候还是稍逊一筹,但也算相当不错了;换作刘卫辰做事的话,凡是涉及机密,定是记在心里边才较为可靠,凡是涉及机要的纸张最好都举火焚毁不留余烬,如此才是“君子慎密而不出”之道。当然,雷浩为了预防不慎泄密,他平常不仅纯以难以辨识的狂草书体记录,而且还自创了一套只有他自己一人才明白含义的密文暗语,类似军中所用的“密书”“密画”或者“阴文”,外人即便看到,也会懵懂茫然,不知所云——身为平虏侯世子,个人的喜好和厌恶,已经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私事,事机稍有疏失,牵累臣仆,也许就会有不测之祸暗生肘腋——有道是“君不密失其国,臣不密失其身”,他这位世子要是“事机不密”的话,轻则失去世子之位,重则有性命之忧,现在世子门下筹谋赞画、奔走执役的一大帮子臣僚、部属、扈卫、仆从,乃至清客、帮闲可能都要受此连累,诚然是同气连枝荣辱攸关,焉能不慎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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