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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三章 策马问天[3/3页]

  道:“欲饵金钩深未达,磻溪须问钓鱼人。”意思是宰相非吕端莫属。

  吕蒙正彻底明白了太宗的心思,主动请辞,让出了宰相位置。

  至道元年(995)夏四月初七,吕端正式拜相,出任户部侍郎、同平章事,升任门下侍郎、兵部尚书。

  吏部尚书、平章事吕蒙正罢为右仆射,成为参知政事。二吕的职位刚好来了一次大调换。

  吕端经历官场仅四十年,到六十岁时突然间被提拔,太宗犹恨任用之晚。

  哥哥吕余庆在太祖朝曾为参知政事,如今吕端复居相位。吕氏一门双宰相,此等荣耀,世间少有,吕端顿时走红各大舆论的头版头条。

  李继迁骚扰西北,保安军上奏说俘获了李继迁的母亲,太宗想下令将其诛杀。寇凖作为枢密副使,太宗单独召他商讨此事。

  寇凖经过宰相办公室时,吕端怀疑是要商量军国大事,问道:“皇上告诫你不要跟我讲吗?”

  寇凖道:“没有。”

  吕端道:“边防日常事务,端不必与知,若军国大计,我既然备位宰相,不可不知也。”

  寇凖向吕端奏明事情原委,吕端问:“想到如何处理了吗?”

  寇凖道:“想在保安军北门外,将其斩首,以警告那些凶恶叛逆之人。”

  吕端道:“如果这样做的话,恐怕达不到想要的效果,愿少缓之,我再去请示一下官家。”

  吕端进宫,向太宗进谏,道:“过去项羽擒获刘邦的父亲,欲烹之,高祖曰:‘愿分我一杯羹。’做大事之人是不会顾及其亲属的,更何况李继迁这种悖逆之人?陛下今日杀其母,明日李继迁就可以抓到吗?若其不然,徒结怨仇,只能使其叛心更加坚决而已。”

  太宗道:“卿意下如何?”

  吕端道:“冤家宜解不宜结,依臣的愚见,应该将她安置在延州,好好赡养起来,这样就可以招李继迁来降,即使不能马上投降,也能让他有所牵挂,毕竟他的母亲在我们手上,作为人质,是生是死,我们说了算。”

  太宗拍着大腿道:“太好了!要不是你,差点就误了我的大事。”当即下诏,就按吕端的法子去办。

  李母后来病死在延州,李继迁死后,李继迁的儿子纳款请命,归附朝廷,就都是吕端的办法所起的效应。

  吕端拜相,辅政大臣就位,太宗已无后顾之忧,是时候确立皇太子了。

  ◆终成储君

  至道元年(995)八月,太宗终于下定决心,立赵恒为皇太子,改赵元侃之名为赵恒,仍兼开封府尹。

  这是五代十国以来,中原王朝第一个名正言顺册立的皇太子。

  赵恒既非太宗的长子,也不是皇后所生,原本是轮不到他继位的。从太宗到赵恒,皇位的传承要经过四叔赵廷美、堂兄赵德昭、赵德芳、大哥赵元佐、二哥赵元僖等五座大山。然而,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这五位继承人死的死,疯的疯。

  幸运之手,从那个懵懂的孺童初登大宝伊始,就不断地垂青眷顾。谁能想到,赵恒幼年时的一句随口之言,却是对自身命运的最美诠释。

  按照祖宗礼法,立下储君,就要前往祖庙行祭拜之礼。

  太宗与皇太子赵恒拜谒祖庙,礼成归来。京城的人们拥挤在道路两旁,喜气洋洋,争着看稀奇看古怪,看皇太子是何样的人儿,胖的瘦的黑的白的?英俊潇洒还是丑陋龌龊?

  真是人比人该死,货比货该扔。你看人家太子长得,那可真是一表人才,神仙般人物,但见他:面如冠玉,目如朗星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鼻如悬胆,唇若涂脂,风流倜傥,玉树临风,温文儒雅,才高八斗,器宇轩昂。

  百姓们欢呼雀跃,追着銮驾向前拥去,人群中有人喊了声“少年天子”,一石激起千层浪,顿时,“少年天子”的欢呼之声,响彻云霄。

  太宗听后,心中大为不悦。回到宫中,召见寇凖道:“人心归向太子,欲置朕于何地?”没想到寇凖跪倒,拜贺道:“陛下选的皇储深得人心,此社稷之福也。”

  太宗到了后宫,嫔妃们都上前祝贺,太宗心中顿时释然。寇凖可能还没走远,太宗让身边的太监赶紧去叫回寇凖,宣他进宫饮宴,君臣二人,大醉而归。

  此后,太宗更加倚重寇凖,有人给太宗献了个宝贝,一副上好的通天犀。太宗命人加工成两条犀带,一条自用,另一条赐给了寇凖。

  按照惯例,“殿庐幄次在宰相上,宫僚称臣。”已是皇太子身份的赵恒,上殿时位次应在宰相之上,东宫僚属称臣,温文儒雅的赵恒全都推让不受。

  看到辅导自己的太子宾客李至、李沆,赵恒也是先行拜礼,迎来送往都要到宫门外的台阶。

  ◆冯拯提升

  寇凖年轻气盛,太过招摇,人也不合群,是个惹事的篓子。刚干了一年的副宰相,又出事了。

  至道二年(996)正月初十,太宗在京城南郊举行郊祀大典,大赦天下。

  按照惯例,祭拜完天地之后,普天同庆,雨润均沾,加恩晋爵,朝廷内外所有官员都自动官升一级,外加涨一级工资。

  负责此事的寇凖却不想这样干,他非要对官员分一个亲疏远近,确定谁该升谁不该升。对其喜欢的人,大多得任御史台三省清闲要职,对自己讨厌的和不相知的人,偏要降低一档升职。

  当时广州有两个通判(相当于如今的副市长),分别是左通判冯拯和右通判彭惟节。左通判比右通判大,所以冯拯的官职比彭惟节高。

  彭惟节跟寇凖的关系不错,经过寇凖的这么一甄别,彭惟节升级为屯田员外郎,冯拯转任虞部员外郎,这么一甄别,二人的上下级关系就来了个颠倒颠,翻了个个。

  在大宋,按照规定,官员在给皇帝上奏折的时候,都是按照官职大小,排列好给皇帝过目。以前,彭惟节排在冯拯后面,现在他升职了,奏折也应该排在冯拯前面。但是,彭惟节很有自知之明,他坚持把名字排在“老领导”冯拯的后面。

  折子送到朝廷,寇凖一见,就来火了,他在公堂贴出告示,告诫冯拯不要扰乱朝纲。对于此事,太宗也不明所以,还颁布了一道圣旨,把冯拯臭骂一顿,说他臣子连最起码的上下级规矩都不懂。

  收到诏令,冯拯这气可不打一处来。论年纪,自己比寇凖还大四岁;论资历,自己是太平兴国三年进士,比寇凖早一榜中举,自己还是全国第三名探花郎,当年全国有七十四人登第,太宗特地为冯拯赐诗道:“二三千客里成事,七十四人中少年。”

  前一年,吕蒙正中状元,才得到皇帝赐诗,以示优宠。作为探花郎得到皇帝的赐诗,在整个科举史上,冯拯是第一人,也是唯一一人,成为一大美谈。

  冯拯跟寇凖平时就有过节,寇凖这么做,分明是擅权谋私,打击报复。自己可是有一肚子的苦水,不吐不快。两人的这个梁子,算是彻底结下了。

  于是,冯拯摆事实讲道理,洋洋洒洒三千文,一纸诉状把寇凖给告了。

  “拯愤极,陈准擅权,又条上岭南官吏除拜不平数事。”冯拯告寇凖擅权行事,又逐条列举岭南官吏授职不公的几件事实。

  同时,冯拯又鼓动广东转运使康戬也给太宗上折子:“告寇凖结党营私,擅权妄为。三个宰相吕端、张洎、李昌龄都是寇凖引荐的,吕端对寇凖感恩戴德,张洎只会阿谀奉承,李昌龄软弱,这些人都不敢与寇凖对抗,所以只能任由寇凖胡作非为,扰乱朝纲。

  宰相“专权”,结党营私,在任何朝代,都是朝廷的大忌。

  康戬的这个状子,直接捅了太宗的肺管子,太宗顿时炸了。正好寇凖去主持太庙祭祀的事了,便召见吕端等人责问。

  吕端道:“寇凖性刚自任,我们这些人不想与其多争,恐有伤国体。”于是再拜请罪。吕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番话,不仅把自己撇得干干净浄,也把寇准彻底给卖了。

  寇凖回朝,太宗跟他说起冯拯的事,寇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竭力为自己辩解,一千个不依,一万个不饶。

  如果此时寇凖能服个软,承认一下失误,做个自我批评,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,然而,要是能够随随便便承认错误,那就不是寇老西了。

  太宗道:“在殿廷辩论,有失执政大臣的体面。”寇凖依旧不依不饶,拿着中书省的官员名册,给太宗摆事实,讲道理,大谈是非曲直,概不承认错误。

  寇凖这个杠精,这个时候,还没想好,到底是收油门还是收罚单。咄咄逼人的寇宰相意犹未尽,他直接向各位大臣发出挑战:“你们谁不服,站出来跟我辩!”

  前方限速,寇凖已经彻底刹不住嘴。整个大殿,顿时吵作一团。

  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宰相,太宗气得直哆嗦,只得下令退朝,把这位爱卿撵出大殿。

  太宗摇头叹息道:“鼠雀尚知人意,况人乎?”就算是养只鸟,小鸟也能懂得人的意思,何况是个人呢?你寇凖也太不通人性了,完全不懂得自己一片的良苦用心。

  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,我如此的爱你惜你,你却如此的不领情,罢了罢了!

  天子之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

  把皇帝气成这样,寇凖的下场可想而知。因为冯拯事件,寇准丢掉了副宰相饭碗,第二次被赶出朝廷。

  至道二年(996)秋七月二十八日,给事中、参知政事寇准,罢知邓州知州。

  荒村生断霭,古寺语流莺。野水无人渡,孤舟尽日横。

  此去邓州,又是一人一骑。无它,关西大道,只是凭空又多了数个急匆匆赶路下店的身影。

  兮何年,一人一马过关,未曾得志,马放南山;

  兮何年,万千佳人相伴,玉宇琼台,金瓯斟满。

第一百一十三章 策马问天[3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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