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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4 由眼而生由眼而亡[2/3页]
色泽金黄,吱吱的往下淌油,没有任何佐料之类的调味品,所以吃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土腥气,可习惯了之后却反而觉得越嚼越香。
火焰越烧越旺,烤得人全身暖洋洋的,紧绷的精神这一放松下来,数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伤痛,就全部涌了出来,从里到外都感到疲惫不堪,我啃了半个地观音的后腿,嘴里的肉没嚼完就差点睡着了,打了个哈欠,正要躺下眯上一觉,Shirley杨却又和我说起去美国的事情来。
这件事Shirley杨说了多次,我始终没有明确的承诺过,因为那时候生死难料,天天活得心惊肉跳,每天过得都跟世界末日似的,但现在就不同了,既然我们从诅咒的噩梦中挣脱出来,我就必须给她一个答复了,我也曾在心中多次问过自己,我当然是想去美国,那并不是因为美利坚和众国有多好,而是我永远也不想和Shirley杨分开,但是我和胖子现在一穷二白,就算把箱子底都划拉上也凑不出几个本钱,去到那边以什么为生?我那些牺牲了的战友,他们的老家大多数是在老少边穷地区,他们的家属今后谁来照顾?当然Shirley杨会毫不犹豫的解决我们在经济上的诸多困难,但我在思想感情上,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方式,自力更生是我的原则,我并不太容易长期的为一件事而犹豫不决,但这次我不得不反复考虑。
于是我对Shirley杨说还是给我点时间,让我再想想,要是去了美国的话,我研究了半辈子的风水秘术就没用武之地了,从我初到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开始,我就打算倒个大斗,发上一笔横财,要不然这套摸金校尉的寻龙诀,岂不是白学了?咱们龙楼宝殿都没少进去过,可竟然没摸回来任何值钱的东西,这可有点好说不好听,现在我们这边出国热,能去海外是个时髦的事,人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往国外奔,不管是去哪国,就连第三世界国家都抢着去,都打算反正先出去了再说,我们当然也想去美国,可现在的时机还不太成熟。”
胖子在旁说道:“是啊,当年胡司令那番要以倒个大斗为平生目标的豪言壮语,至今仍然言犹在耳,绕梁三日,这是我们的最高理想了,不把这心愿了解了,吃也吃不下,睡也睡不香。”
明叔听我们说话这意思,象是又有什么大的计划,连忙对我们说:“有没有搞错啊?还没从这昆仑山里钻出去,便又计划有大动作了?一定要带上我啊,我可以提供资金和一切必要的物资,虽然这次咱们赔个净光,但有赌未为输的嘛,我相信胡老弟的实力,咱们一定可以狠狠得捞上一单大买卖。”
我不耐烦的对明叔说:“别跟着起哄好不好?没看见这里有三位伟大的倒斗工作者,正在为倒斗行业未来的道路,而忘我的交谈着吗?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。”
明叔赔了夫人又折兵,现下当然不肯放弃任何捞钱的机会,陪着笑继续对我说:“我当然知道老弟你都是做大事的人,不过一个好汉三个帮,除了肥仔和杨小姐,我也可以帮些小忙啊,我这里有个很有价值的情报,新疆哈密王的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?据说哈密王的古墓里面有套黄金经书,那经书每一页都是金子的,内中更镶满了各种宝石,读一行经文便可以令凋残的百花再次开放,读两行经文就可以让……”明叔边说边闭上眼睛摇头晃脑,就好象那部黄金经卷已经被他摸到了手中,陶醉不已。
Shirley杨见同我正在谈论的事情,又被明叔给打断了,话题越扯越远,再说下去,可能就要商量去天山倒哈密王的斗了,便清了清嗓子,把我的注意力从明叔的话题中扯了回来,Shirley杨对我说:“你明明在击雷山的神像顶上,已经亲口说过了,不想再做倒斗的勾当,想同我一起去美国,可现在还不到一天,你竟然又不认帐了,不过我并不生你的气,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,回去的路还很长,到北京之后,你再给我答复吧,我希望我以前劝过你的那些话没有白说……你知不知道布莱梅乐队的故事?我想这个故事与咱们的经历有着很多相似之处。”
我和胖子二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“不卖煤的乐队”,Shirley杨竟然说我们的经历与这个乐队相似?她究竟想说什么?我实在是琢磨不出“摸金校尉”与“不卖煤乐队”之间能有什么联系?莫非是有一伙人既倒斗又唱歌?于是便问Shirley杨什么是“不卖煤的乐队”?
Shirley杨说:“不是不卖煤,是布莱梅,德国的一个地名,这个故事是个童话故事,故事里的四只动物,驴子、狗、猫和鸡都感到生活的压力太大,它们决定组成一个乐队到布莱梅去演出,并认为它们一定会在那里大受欢迎,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,在它们心目中,到达旅途的终点布莱梅,即是它们的终极理想。”
我和胖子同时摇头:“这个比喻非常的不贴切,怎么拿我们与这些童话故事里的动物来比较?”
Shirley杨说道:“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,它们组成的布莱梅乐队,其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到达布莱梅,因为在去往布莱梅的旅途中,它们用智慧在猎人的小屋中击败了坏人,然后便留在那里幸福的生活下去,虽然布莱梅乐队从未去过布莱梅,但它们在旅途中,已经找到了它们希望得到的东西,实现了它们自我的价值。”
胖子虽然还是没听明白,但我已经基本上懂得Shirley杨这个故事所指的意思了,从未去过布莱梅的“布莱梅乐队”,和我们这些从未通过盗墓发财的“摸金校尉”,的确可以说很相似,也许在旅途中,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,其价值甚至超越了我们那个“发一笔横财”的伟大目标,目的地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过程中,我们收获了什么。
听完布莱梅乐队的故事,我沉默良久,突然开口问胖子:“咱们为什么要去倒斗?除了因为需要钱还有别的原因吗?”
胖子让我问得一愣,想了半天才说道:“倒……倒斗?这个因为……因为除了倒斗,咱俩也干不了别的了,什么都不会啊。”
听了胖子的话后,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,心里空空荡荡的,再也不想说话了,其余的人在吃了些东西后,也都依着洞壁休息,我辗转难眠,心中似乎有种隐藏着的东西被触动了,那是一种对自身命运的审视。
我和胖子的背景都差不多,都是军人家庭出身,经历了**********十年浩劫,那一时期是人一生中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阶段,革命无罪,造反有理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,学校的老师都被批倒批臭了,学业基本上荒废了,要文化没文化,要生产技术没生产技术,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悲哀,也是那整整一个时代的悲哀,后来响应号召“广阔天地炼红心”,我们到内蒙最偏僻的山沟里插队,切实体会了一把百十里地见不到一个人影的“广阔天地”,我还算走运,上山下乡一年多就去当了兵,而胖子要不是铁了心不相信什么回城指标,自己卷铺盖跑了回来,还不知道要在山里窝上多少年。
参军入伍是我从小以来的梦想,可我没赶上好时候,只能天天晚上做梦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,这兵一当就是十年,二十九岁才当上连长,好不容易南疆起了烽烟,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,但在战场上的一时冲动,使我预想中的大好前途化为乌有,一个在部队里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,一旦离开了部队,就等于失去了一切,改革开放之后,有大量的新鲜事物,和崭新的价值观不停地涌入了中国,我甚至很难适应这种转变,想学着做点生意,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材料,也逐渐没了理想和追求,整天都是混吃等死。
直到我和胖子认识了大金牙,开始了我们“摸金校尉”的生涯,这才让我有点找到了奋斗目标的感觉,“倒个大斗、发笔大财”对我而言也许仅仅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念头,因为就象胖子说的,除了倒斗我们什么都不会,我只是希望过得充实一点,而不是在平庸中虚度时光,到了美国,一样可以继续奋斗,争取多赚钱,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们生活得轻松一些。
关于这些事,我从没有象现在这么仔细想过,一时间思潮起伏,虽然闭着眼睛,却没有丝毫睡意,耳中听到其余的人都累得狠了,没过多久便分别进入了梦乡,外边的雨声已止,我忽然听到有个人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。
我不动声色,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,只见火堆已经熄了一半,明叔正偷偷摸摸地走向洞外,他手中拎着我的背囊,那里面装着一些我们吃剩下的肉,还有几套冲锋服、干电池之类的事物,要想从深山里走出去,最低限度也要有这些东西,我立刻跳起来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低声问道:“这黑天半夜的你想去哪?别告诉我您老起夜要放茅,放茅可用不着带背囊,要赶路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一声,我也好送您一程。”
我这一下非常突然,明叔好悬没吓出心脏病来:“我……我我……唉……老朽沧海一粟,怎敢劳烦校尉大人相送?”
我对明叔说您是前辈,岂有不送之理?您到底想去哪?明叔一跺脚说道:“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啊……”说着话面露忧色,神情黯然的对悄声我说道:“实不相瞒,这次从地底下活着出来,我觉得真象是做梦,回首前尘往事,觉得人生尤如大梦一场,又痛苦又短暂,这次死里逃生两世为人,可就什么也都看得开了,我有个打算,要去庙里当喇嘛,诵经礼佛,了此余生,忏悔曾经的罪孽,但是怕阿香伤心,还是不让她难过为好,便出此下策想要不辞而别,我想有你胡老弟在,一定能让阿香这孩子有个好归宿,你们就不要再费心来管我了,老朽我是风中叶,就让我随风而去吧。”
我差点没让明叔给气乐了,这套把戏要是头一回使,也许我还真就让他给唬住了,但我早已明白了他的打算,老港农见我似乎要答应Shirley杨去美国了,十有八九不会再去倒斗,眼下这条“藏骨沟”只有一条路,走出去已不算困难了,便想金蝉脱壳跑路躲帐,他还欠我一屋子古玩,哪能让他跑了,于是我抢过明叔的背囊:“出家人四大皆空,可您先别急着皆空去,当初在北京可是约定好了的,那一架子的古董玩器,包括杨贵妃含在嘴中解肺渴的润玉,应该都是我的了,有什么事回北京把帐算清了再说,到时候您是愿意当道人也好,愿意做喇嘛也罢,都跟我无关了,但在那之前,咱们得多亲多近,半步也不能分开。”
我看此时其余的人都睡得很沉,大伙实在是太累了,对于明叔这种小聪明也没必要去惊动其余的人,于是我便不容分说,把背囊从明叔手中拎了回来,将之枕在头下,告诉明叔说要走的话也行,但是东西都不能带走,因为我们也得用,要是不想走了,就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,别吵醒了别人。
明叔无奈,只得重新回来,坐在地上悄声对我说道:“胡老弟……我再多说一句啊,那哈密王的古墓不倒上一回,真是可惜摸金校尉的这门手艺了,咱们合作,一定可以搞次大的,你别看我年纪大了,但古往今来有多少老当益壮的老将啊,赵国廉颇通兵法,汉室马援定邦家……”
我撇了撇嘴,干脆把眼闭上睡觉,不再去理睬他,明叔自觉无趣,跑又没跑成,难免有点干尬,也只好就地歇了,这次我真是一觉放开天地广,梦魂遥望故乡飞了,似乎也没睡多久,便被Shirley杨唤醒,天色已明,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,趁现在天高云淡,必须要动身离开这条山谷了,地下的火山带异常活跃,谷中的硫磺气息比夜里要浓得多了,虽然难以判断会不会有危险发生,但此地不宜久留。
我们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,不需要多做整理,当下便依然由胖子背了阿香,启程开拔,从地底出来之后,西铁城的潜水表已经报废了,上面的指南针失去了作用,因为这种多功能手表,虽然完全适应野外恶劣的自然环境,却有一个缺点,就是防水一百米,却防水不防气,精密的机械表最怕水蒸气,高温产生的水气很容易进去密封的表中,手表内的压力稍有变化,就会导致精密的零件脱落松动,机械定位已不可能了,但好在这藏骨沟的走向十分明了,只是出去之后,到了海拔高的山区,就需要通过野外求生的经验来寻找方向了。
一行人向西走去,出了山谷,还要绕过龙顶冰川,才能到达另一条殉葬沟,补给营的牦牛队,应该就在那里等候我们,我们虽然尽量捡低洼的区域行走,但这海拔仍是陡然升高,气温也是越走越低,在两侧冰川夹峙的古柏森林中,遍地碎石,走在其间如同置身于石与木的大河之中,高处的乱石间,偶尔也能看到盛开的雪莲花,美丽洁白,花香宜人,其实雪莲并非如事间传说般宝贵珍奇,在冰川附近时常可以见到,当地藏医僧人普遍将其入药使用,只有冰心雪莲花才非凡品,等闲也难见到。
又走了半天的路程,天空上的云层逐渐薄了,“喀拉米尔”神秘的雪峰在不经意间,揭去了她那神秘的面纱,抬头向高处看去,围绕着“龙顶冰川”的几座大雪山,仿佛是神女戴上了银冠,发出耀眼的光芒,巍巍然傲视苍穹,显得风姿卓绝,山腰处那些罕见瑰丽的冰塔林,象是银冠边缘镶嵌的颗颗钻石,那是一片琉璃的世界,如果不是云层稀薄,根本见不到这般奇幻迷人的景色,冰川下无数奇石形成的石林,密密麻麻延伸下来,与低海拔处古老的森林连为一体。
冰川的融水在森林下层潜流,发出有节奏的叮咚声,仿佛是仙女的玉指在轻轻拨弄着琴弦,流泻出一串串动人的音符,我们虽然又冷又饿,觉得呼吸不畅,但是看到这等仙境般的景色,也不得不感叹能活着走到这里,实在是太好了。
到了森林边缘,众人感觉体力已尽极限,胖子也喘作了一团,脸堂涨得发紫,只好先把阿香放下来,不歇一下是走不动了,阿香更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,我知道这不是累了,而是在高原地区,由于运动过度产生的缺氧反应,如果一路走过去,海拔逐渐增高,那这口气是永远喘不匀了,只能在原地休息,直到他们的高原反应减轻为止,不过那是没什么指望了,没有氧气瓶阿香恐怕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oo-┈→ωωW.bKXS.иΣㄒ༊
我也觉得胸口憋闷难熬,望了望远处茫茫群山林海,真不知道还要走上多远,心中正在担忧,就突然发现远处的山坡上有几个人影,我都不太敢相信在这里能看到有其余的人,以为是眼睛被雪山的银光晃得花了,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,没有看错,确实是有人,Shirley杨等人也都看到了,看他们那装束衣着,正是与我们一同进山的几名当地脚夫。
那四个人并没发现我们,他们似乎正在对着云开雾散的神峰顶礼膜拜,不停的磕着头,众人见终于找到了牦牛队,顿时精神大振,互相扶持着,边挥手打着招呼边向那些脚夫走去,到得近处,脚夫们也发现了我们,也是欣喜不已,对着雪峰指指点点,示意让我们也看那边。
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望去,在极高的地方,有十余头体魄强健,身形庞大的野牦牛,象是一块块黑色的巨石,正在缓缓向前移动,宛如行走在天际,它们比寻常的牦牛大出一倍,是一种典型的高寒动物,性极耐寒,数量非常稀少,栖息游荡于人迹罕至的高山附近,生命力坚韧卓绝,被当地人视为神明,只有少数年老的牧人才亲眼见过,是吉祥无量之力的象征,平时一只都难见到,这次一看就看见一群,如此殊胜的瑞兆,难怪这些人如此兴奋。
这一群野牦牛体形大者,有四米来长,雄壮威武,犄角粗壮气派,身批长而厚的黑毛,腹部的裙毛长可及地,长满刺胎的舌头,与角和蹄子是它的三件武器,连藏马熊和狼群都不敢招惹它们,看样子这群野牦牛,正在踏雪履冰去高山另一侧的盆地。
看着那群缓缓走在天路上的野牦牛,不得不令人由衷的感到敬畏,对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,众人目睹一头头硕大而又沉默的牦牛,逐渐消失在雪山的脊线后边,山际的云团再次合陇,将银色的雪峰重新裹住,我们心中若有所失,仍痴痴的望着云层,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原来由于地热的迅速升高,冲散了雪顶的云层,雪峰现出真身,这千载难逢的机缘,是要膜拜磕头的,几名留守补给营的脚夫,都来祈求神峰的加护,又意外见到了神物野牦牛,无不欢喜,他们就把营区扎在了不远处的林中,前几天冰川上出现了寒潮,随后发生了雪崩,他们感到十分担心,这时见我们平安回来,都不住的摇着转经筒,满口称颂佛爷的仁惠恩德,对于“初一”的死,他们虽然惋惜,但当地牧民对生死之事,与我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见解,能死在神圣的雪峰下,那是功德殊胜圆满的,何况他打死了昆仑山妖魔的化身白狼王,“初一”来世一定可以成为佛爷的昌珠护法(昌珠:鹰鸣如龙吼之意),愿他在天之灵保佑喀拉米尔用远不再受狼灾的威胁。
补给营中有充足的装备和药品,阿香那已经开始恶化的病情被稳定了下来,趴在牦牛背上插了两天氧气瓶,暂时算是没什么危险了,Shirley杨说要把阿香也接到美国去,免得以后让明叔把她卖了,在美国可以对眼睛动一次手术,让她以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我们拔营启程,骑着牦牛,终于走出了喀拉米尔的崇山峻岭,回到荒凉的扎接西古草场,牧人们见众人收队回归,忙着为我们打糌耙、烹煮酥油茶,不久就陆续开出饭来,让大伙吃喝,虽然没有进山前的那顿晚饭豪华,却也非常的丰盛可口,先吃手抓羊肉,然后是皮薄肉多的藏包子,放了白糖和葡萄干的抓饭,最后是每人一大碗酸奶。
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这么象样的一顿饭了,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,吃到最后连坐都坐不下了,这才依依不舍的让牧人撤下残羹剩饭,完事了还问人家:“明天早晨几点开饭?”当然这样的人主要是我和胖子还有明叔,Shirley杨没象我们这么没出息,阿香吃的也不多,只喝了两碗酸奶。
晚上我和铁棒喇嘛说起这此进山的经过,喇嘛听后感言道:“吉祥啊,殊胜奇遇举不胜举,真个是胜乐灿烂,这不仅是你们的造化,也是佛爷对你们的加护,此身是苦海的容器,就象是自己的怨敌,若能有缘善用此身,则成为吉祥的根基……”
铁棒喇嘛对“雮尘珠”不甚了解,于是我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些,其实“雮尘珠”就是“凤凰胆”,藏地密宗也有风水说,和中土风水理论相似,但用语有很大分别,就象喀拉米尔山区,密宗称其为“凤凰神宫”,是凤凰鸟之地,而青乌风水中,则指其为天地脊骨的“龙顶”,是阴阳融汇之地。
魔国覆灭之后,“凤凰胆”便流入中原地区,周代执掌占卜的王公贵族们,通过烛照龟卜,预测到这是一件象征长生轮回的秘器,而且出自凤凰之地,但怎么才能正确的使用?却没有占卜出什么头绪来,只把这个秘密通过密文,隐藏于记载着“凤鸣歧山”这一事件的龙甲之上,只有少数掌握十六字天卦的人,才能窥得其中奥秘,那十六字卦图早已失传,我们也只能通过一些推测来想象其中的内容了,自秦汉之后,一些特权阶级,都保留有“凤鸣歧山”的异文龙骨,可能也是出于对长生不死的向往,希望有朝一日,可以解开其中的秘密。
而这“凤凰胆”其实是魔国用来祭祀鬼洞的一件祭器,“凤凰神宫”地理位置独特,内丹中有两个水池,如果以阴阳风水来说明,这两个水池,就是太极图中的黑白色两个小圆,太极图中间有一线分隔黑白阴阳,但黑白两侧有各有颜色想反的两个圆形,象征着阴阳一体,“凤凰神宫”神宫里的水池,就象征着这两个圆点,如果把这两个点用相反的颜色盖住,那么阴与阳就不再是融合的,而被清晰的分隔了开来,我让铁棒喇嘛看了看我背后的眼睛标记,已经由红转黑了,这说明现世与虚数两个空间的通道被完全切断,总算是摆脱掉了鬼洞至人死地的纠缠,不过我们从祭坛中离开的时候,正好赶上阿香失踪,所以非常匆忙,便忘了再将“凤凰胆”取回,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,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。
铁棒喇嘛说,原来“凤凰胆”就是制敌宝珠大王诗篇中提到的那颗轮回之珠,制敌宝珠……那是说英雄王如同无边佛法的摩尼宝珠一般,可以匹敌魔国的轮回之珠,天无界,地无法,魔国的余毒至今未净,诸法变幻,人世无常,你们的所作所为,算是成就了一件无遮无量莫大的善果,乐胜妙吉祥。
喇嘛说他今后还要去转湖还愿,又问我有什么打算,我说正在想着要去海外,说到这里,想到铁棒喇嘛年事已高,死在转湖朝圣的途中,是他的宿愿,西藏的天路万里迢迢,今生恐怕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,我的眼睛开始有些发酸。
第二天一早,Shirley杨就跟铁棒喇嘛商量,想为喀拉米尔附近的寺庙捐一笔钱,修筑金身佛像,为逝者祈福,我知道Shirley杨信上帝而不信佛教,她这么做很大程度是为我们着想,要为我们荫下厚德,因为我和胖子等人倒斗的时候坏过许多规矩,要不是命大,早死了多时了,她想得十分周到,我心里对她十分感激。
铁棒喇嘛带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寺庙中,这庙很小,只有前后两进,附近堆了一些经石堆,寺名叫做“白螺曼遮”也与当地的传说有关,前殿供着佛祖八岁的不动金刚像,后殿则是唐代留下的壁画遗迹,以前这里也曾经辉煌一时,壁画中有龙王的宫殿,罗刹魔女的寝宫,妖龙出没的秘道,厉鬼潜伏的山谷,都是当年被不动金刚震伏的妖魔鬼怪,两侧都有寻香神的塑像,他们负责用琵琶的妙乐来供养神明。
据当地人说,由于这里地处偏僻,人烟稀少,所以这座不动金钢寺香不盛,千百年的岁月一瞬即过,现在仅剩三分之一的规模,而且已经很破旧了,很久以前,本来这里有三间佛殿,还供有“时轮金刚”与“胜乐金刚”,修“胜乐金刚”法可得即身成就,证菩缇正果,修“时轮金刚”法,可令兵灾战争及一切灾难平息,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国泰民安。
Shirley杨看后立刻决定,捐一笔钱,使喀拉米尔的金刚寺重复旧观,铁棒喇嘛说Shirley杨一定是咱们雪域高原的拉姆(仙女)下凡,修寺建庙的功德,将来必有福报,佛经中说世间第一等福之人,共有四种福报,第一种是大富,珍宝、财物、田宅众多;第二形貌庄严端正,具三十二相;第三,身体健康无病,安稳快乐;第四,寿命长远,享得太平盛世,虽不修出世慧业所得,不能修行悟道证果,却有其它善处,无各种障碍,能得一切如愿,长远丰饶,无不足具。
我心想这具三十二相的福报不要也罢,要是真长了三十二张脸,就算一天换一副相貌,一个多月都不带重样的,那熟人岂不是都互相认不出来了?但我觉得这恐怕之是某种比喻,佛堂之内是庄严的所在,我虽然什么都不在乎,也不敢随便问这么失礼的问题,后来才知道这三十二相指的是具备福相之种种特征。
稍微一走神,铁棒喇嘛就已经带众人回到前殿,大伙一起跟着铁棒喇嘛祈福,为今后的命运倾心发愿,使我等浊世有缘之人得以朝拜祈愿,愿佛祖的慈悲惠光,普照大千世界,和平、安宁、幸福的日子降临人间,愿我佛生生世世聂护加持我等,尽消我等愚昧烦恼,早成殊胜吉祥。
临走的时候明叔又要留在寺中当喇嘛,我和胖子不由分说,架起他来就往回走,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问明叔道:“你在北京宅子里的那些古玩,该不会都是仿的吧?要不然你怎么总想跑路?我告诉你香港早晚也得解放,您老就死了这条心吧,这颗雷你算是顶上了,跑到哪都妥不过去。”
明叔忙说:“有没有搞错啊,我做生意一向都是明卖明买,绝没有参水的假货,要不然怎么都尊称为我明叔呢?明就是明明白白、清清楚楚,哪里会做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?我刚刚就是突然看破红尘了,才想出家,绝不是想跑路躲债。”
我和胖子立刻告诉明叔,看破了红尘就太好了,这趟买卖你赔了个底儿掉,本来我们还不忍心照单全收,不过既然您都瞧破红尘,铁了心要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混迹了,那些个身外之物,自然也是来去都无牵挂的,我们也就不用在有什么不忍心的顾虑了,正好帮您老处理干净了,助明叔你早成正果,说罢也不管明叔那副苦不堪言的表情,就将他连搀带架的拖了回去。
第二百三十六章
考虑到伤员的状况,我们并未在喀拉米尔过多的停留,三天后,我们这支国际纵队辞别了当地的牧人,返回北京,刚一到市区,我就让胖子快去把大金牙找来,一起到明叔的府上碰面,把值钱的古董全部收了,当然这事没有让Shirley杨知道,Shirley杨要带着阿香去医院复查伤口,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开溜了。
明叔跑了几次都没跑成,只好愁眉苦脸的带我回了家,北京城曾经号称“大胡同三千六,小胡同塞牛毛”,改革开放之后,随着城市的改造,四合院逐渐少了起来,明叔的宅子位于埠成门附近,相对而言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段,虽然有几分破败,但那一砖一瓦,都有一种古老颓废的美感,多少保留着一些“天棚鱼缸石榴树,先生肥狗胖丫头”的氛围,我越看越觉得这套院子够讲究,不免有点后悔,当初要是让明叔把这套宅子也当做报酬的一部分,他也不会不答应的,可惜我们只是要了宅中的古玩字画。
没多大功夫,胖子和大金牙二人,便各自拎着两个大皮箱,风风火火的赶来汇合,大金牙一见到我,便呲着金光闪闪的门牙说:“唉呦我的胡爷,您可想死兄弟了,自从你们去了西藏,我的眼皮没有一天不跳的,盼中央红军来陕北似的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,现在潘家园的形势不好,生意都没法做了,你们不在的这些天,兄弟连找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……”
我对大金牙说:“我们这趟险些就折在昆仑山了,想不到咱们的根据地也很困难?不过这些事回头得空再说,现在咱们就打土豪分田地,明叔已经把这房中的古玩器物,都作为酬金给了咱们,我和胖子对鉴别古玩年代价值一类的勾当,都是一瓶子不满,半瓶子晃荡,所以这些玩意儿,还得由你来给长长眼,以便咱们尽快折现。”
大金牙说:“胡爷、胖爷您二位就瞧好吧,尽管放心,倒斗的手艺兄弟是不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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