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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[2/3页]
师傅给看看吧。”顾琰站起来,让开身子。不过承治还揪着她的袖子,便也只能在椅子旁边站着。都这会儿了,球球还没被送出来,他们是不懂啊,还是心理素质好啊?
球球是真不太懂,就觉得爷爷今天吓人。但是吓人也没冲他们,他们站在团子和承曦旁边,还知道给抽噎的承曦递个手巾。就是顾琰让给他们别在胸口的那条。
承曦才不用他们擦鼻涕的呢,从袖袋里抽出自己的来,“我有。”发现哭也没用,爷爷今天特别狠心,她也就渐渐收声了。
萧允和晋王此时是真的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。这回是真的成难兄难弟了。之前只是跪着,两人都还有些硬气。就是老爷子说的,各人都觉得自己有一番道理。
一个想着我鞠躬尽瘁这么多年,你当爹的之前也拿话哄过我,结果一直就是在逗我玩呢。我就是想做什么那也是让逼的。我不奋起一搏,下半生那就只能任人鱼肉……
另一个想着我也是出于大局考虑,并不是要泄私愤。要坐这个位置,不本来就得如此么……何况他还一直觊觎自己媳妇儿。
可如今被这么‘晒’着,两兄弟心头都特别的难受。人要脸树要皮,他们两个一个是起居八座的监国太子,一个也是掌国多年的王爷,更不要说如今他们是被‘晒’给自己的儿女们看着。萧允呢,偶尔私下里在顾琰跟前会有些二皮脸,但那也只是私下里在自己媳妇儿跟前,那会儿还要什么脸皮啊。人前他可是威风凛凛的当朝储君。晋王那就更是从来人前人后都端着的主了。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难堪过啊。
两兄弟的脸皮青了紫、紫了白,然后又转红。慢慢汗湿衣襟,衣服都贴背上去了。老爷子这还一句话没说呢。
两家的堂兄弟、姐妹这么对看着,也都觉得对方同病相怜。承治自然是被抱出去就没进来。方才刘方已经回过了,已经没什么事儿了。在外头有太子妃照看着呢。
这会儿皇帝盯得也没那么严了,团子就拿眼去看还很懵懂的球球,你俩要不也整点什么名堂出来,出去歇着吧?可他肯定不能明说啊。眨眼睛球球跟他也没有太多的心电感应。而且他俩吧,说怕一开始真有点怕,但又不是太怕。一群哥哥姐姐在呢,其实觉得还有点好玩儿。团子也就不搭理他们了,任由他们扯着自己衣角站着。再看承曦,你怎么就自个停了呢?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,不也就可以出去了。算了,他没辙了。反正有他一个在这里和四个都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,爷爷也没怎么他们四个。渴了有喝的,饿了有点心,站累了还可以坐下。反正很快就快到晚膳的点了,爷爷总不会不给他们饭吃。
外头顾琰也是这么想的,老爷子要折腾儿子估计也就这么个一两刻钟。他还是希望这两个儿子好的不是。这下面子也下得差不多了。
萧允和晋王也是这么点指望,不然根本坚持不下来,非得崩溃不可。这才是杀人不见血,钝刀子割肉呢。这样的经历,这辈子真的打死都不想有第二回了。
晚膳,何皇后考虑过提前开饭的,但是细想又怕弄巧成拙,就还是一切照旧了。她和顾琰都望着门口,人派出去这么一会儿了,救兵也该搬来了。
先到的是外公,他其实和皇帝差不多的年纪。六十多岁的武将,身上没有什么暗伤,身体那就是棒棒哒。
外公脸色不大好看。私人感情上,他一向不喜欢皇帝。觉得皇帝搞这么一出做什么。这还不是一开始他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。二十多年前废太子就被废了,拖了二十年都不立储君,中途他还在宫里修道,早朝都不上了。你一早表态,也不必人家晋王做那么多为人作嫁的事儿啊。当然,作为臣子,他也就只能腹诽而已。
顾琰一看到人立马站了起来,“外公来了。”
外公朝承治身上瞥了一眼,不是他曾外孙子。他曾外孙子就没一个是这么病弱的。便躬身道:“老臣参见皇后、太子妃。”
何皇后客气的道:“云老将军快快免礼!”
外公问顾琰,“团子哥三在里头呢?”
顾琰点头,“嗯,正是。我让人通报父皇一声,您坐。”
皇帝听说云老将军在外求见,微微一哂,看着萧允道:“把你外公都给惊动了啊。”
萧允的头又低垂了几分,默然无声。
皇帝理了理袖子,对团子四兄妹道:“走,随爷爷去见见你们曾外祖。”
四个孩子跟着他出去了,剩下承悦、承灏、承湛三姐弟便自觉的跪到了晋王身后。这次的事件里,他们成了潜逃犯,也是戴罪之身。而且,跪下去心头压力也没那么的大。
云老将军给皇帝行礼,“老臣见过皇上!”
“老将军免礼,赐坐!”皇帝施施然在首座坐了下来。
顾琰看自家四个出来了,脸上神色都挺正常心头松口气。看来心理阴影面积不至于太大,也不会持续太久。刚招手让他们都过来,就听皇帝问道:“还请了谁啊?”
顾琰忙陪着笑脸道:“还请了皇族长,叔公他老人家。”
皇帝轻笑了一声,“云老将军稍坐一会儿,等王叔到了再说吧。”
团子走过来,握握被师爷抱在腿上的承治的小手,看上头都没什么肉,青筋很是明显,“橙子,你还好吧?”还是春暖花开踏春的时候见过这个堂弟了。后来天气热了他又不出门了。
承治点点头,笑道:“还成。”
承曦不记得晋王府的许多事了,不过对承治还留有印象。她笑道:“等师爷帮你……你就会好起来。”伐经洗髓她听过,但记不大清楚。
承治也听大人念叨过,于是点点头。他这会儿心头安宁了许多,也不再惊慌,注意到球球一直盯着他揪住九婶衣襟的手看,便松开了手。
这个也是看他病弱,如果换个旁人来揪住顾琰的衣襟,球球这会儿肯定已经上手把他的手抓下来了。
皇帝看着在东宫是三个胖墩墩孙子旁边,承治显得更加瘦弱,微微摇头。就连承曦看起来块头都比承治大不少。
小球指指承治,又指指承曦,“姐姐,大只哦!”
大球附和的笑。
承曦正在扣儿伺候下净面,她方才哭过还是留下些痕迹的。闻言羞恼道:“你才大只!”
小球朝自己的小身子看看,又瞅瞅承治,好像自己是比这个小哥哥大只。他嘿嘿一笑,揉揉小肚肚,看向一旁的点心。
云老将军不想和皇帝多说什么,见状端起盘子,“来,到曾外祖这里来吃点心。”
球球不认得这个白胡子老头儿,闻言看向顾琰,顾琰笑道:“这是你们爹的外公哦。你们要叫曾外租。”
团子还有些印象,带头叫了一声,承曦也跟着叫。球球便挪动小身子过去,一字一顿的喊了一声,然后张嘴等待投喂。
“来,一人一个。”云老将军显然投喂的很开心,喂过两个小的,又问团子和承曦,“你们要不要啊?”看他们摇头,又问承治。承治也摇头,他肠胃很弱,不敢多吃。至于团子和承曦,他们还记挂着里头的萧允,没胃口。
大球小球各吃了半块点心,皇族长总算是紧赶慢赶的赶到了。皇帝指了旁边的一把椅子给他坐。
“老臣谢皇上赐座!”
顾琰拿眼去看何皇后,这样的情况她们要不要带着孩子们回避出去?
皇帝瞧见了,“来人,去传膳,让太子和晋王也都起来一起用膳。本来还要让他们多跪一阵到入更的,既然岳父和王叔都来说情,就便宜他们了。”
顾琰愕然,皇帝顺着梯子下得可真快。都不用人劝一句,还真是爽快呢!她立即抛开这些有的没的,躬身出去安排传膳。她是太子妃,这事儿是该她张罗的。哪怕什么也不做,也得在旁边看着。
萧允和晋王一前一后的出来,后头跟着晋王的几个儿女。两兄弟都有些蔫,今天真是臊皮臊惨了。
众人分长幼尊卑一一落座,因都是至亲席,而且有孩子热闹些,可以稍微打破下沉闷的气氛便没有分席。不过,席间除了球球嘟囔了几句,皇帝分别和皇族长、云老将军说上几句,还是都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。萧允和晋王更是埋头扒饭,头都不抬。方才跪着被晒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,这会儿其实也是如坐针毡的。这顿饭他们谁都不想吃,至少是不想在紫檀精舍吃。可是,避不开。顾琰示意布菜的宫女照顾好二人,自己转头去看几个孩子。承治和承曦、团子坐在一块儿吃着辅食。球球蠕动的小嘴在咀嚼。
这事儿,算过了么?
皇帝今晚胃口居然不错,一直让着皇族长和云老将军。其他人便也不好离席,顶多是小孩子吃好了可以闲坐一下出去玩耍。所以,一直到皇帝搁了筷子,萧允和晋王才算解脱。
皇帝饭后也没有喝茶的习惯,他如今也算是很遵医嘱了。他留了皇族长和云老将军说话。萧允和晋王都立即告退,得到允许后两房人一起出了紫檀精舍。
在庭院中晋王驻足看了看承曦,承治瘦得有点脱形,倒是承曦和晋王愈发的像了。比另外几个儿女都要来得像。当然,有心人会留意这些。承曦自个儿是没有注意到的,她只觉得看到三伯伯挺亲切。她见三伯看着自己,便朝他露出笑容。
晋王上前抱了抱承曦,然后把她放下,“太子殿下,太子妃,微臣告退了。”
萧允点点头。承曦挥挥小肉胳膊,“三伯慢走!橙子,姐姐,还有堂哥,来玩。”她还记得顾琰说的要邀请这一家子到东宫做客的事儿。
团子和球球也一起挥了挥手。
承悦和承灏、承湛都有些复杂的看看承曦,只有承治笑着点头,也挥了挥手。
晋王冲承曦点点头,侧头看到承悦抱着承治,便伸手接了过来,带着儿女往外走。他在晋王府内,几个儿女都是看到过他抱承治的。承治完全打破了他抱孙不抱子的做派。可是大庭广众的还真是头回。一般当众抱儿子这事儿,都是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干的。当年还有人背地里称他为抱子王爷,如今敢这么玩笑的越来越少了。
大球小球挥完手都抱上萧允的腿,“爹,抱抱!”
萧允脸上和缓了不少,小儿子还不太懂事儿,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态度让他感觉好了一些,俯身一手抱起一个,“回东宫咯。”
马车行驶过来,他当先抱着球球上去。顾琰随后将团子和承曦也抱了上去。今天团子也和他们一起回去,最近一段时日的‘三陪’生涯告一段落。
往常在这边用过晚饭,他们一家都习惯先散一段步,等团子和承曦不太能走了再坐车的。至于球球,自然是在父母手上。今天这做派,看起来太子殿下是有些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啊。虽然都没有人知道紫檀精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可是他心头就是别扭。反正不可能是跪了半天不良于行才要坐车的缘故。估计晋王也差不多。老爷子这手‘打人打脸’看来对他们挺有效的。
马车上萧允和顾琰没怎么说话。团子和承曦也没说什么,他俩知道爹做错了事被爷爷罚跪了,还让他们站在一边看,这会儿心情肯定很恶劣。只有球球依然窝在一起偶尔用简单的词儿交流着。
回到东宫,萧允径直回了寝殿正房,顾琰则打发孩子们洗洗上床。一直等到孩子们都被安顿好、入睡,她才回寝殿正房。
萧允已经换上了寝衣,靠在床头的柱子上坐着,脸色依然不大好看。之前在孩子们面前他还能收敛,这会儿便都挂在了脸上。
顾琰摸摸鼻子,“别郁闷了,调节好心情好好睡一觉。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。”要是被别人这么打了脸好歹还能千方百计报复回去。可那是亲爹,除了自我调节、自我开解还能有什么法子?
萧允闷闷地躺下,拉过顾琰抖开的被子盖上。
“晋王今晚肯定比你还郁闷。”
听到顾琰这句,萧允转过头盯着她看了看,半晌笑出来,“我心头似乎的确好过些了。睡觉!”
顾琰忍不住笑了一声,还真是人性的劣根性啊!她挥挥手,守在帘外的宫女将烛火次第灭去,然后躬身退出。
晋王回去的一路,将承治抱坐在腿上,虽然马车并不颠簸。但小儿子显然今天被吓着了,这样靠着父亲会好一些。承悦挨着晋王坐,承灏和承湛坐在他们对面。一家子都沉默着,三个大的不知道这种情形下说什么比较好。承治则是有些困了。
好半天,承悦才说了一句,“那个小笨蛋!”一想起承曦言笑晏晏凑在九婶身边的样子她就窝火。
晋王温和地道:“悦悦,不要这样讲。”承曦进宫的时候才一岁多点,她如今把什么都忘了才是正常的。既然已经注定是如此,对她来说忘个一干二净兴许是最好的。
承灏和承湛看晋王抱承治在腿上心头都有些羡慕。父王从来没有抱过他们,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。他们的母亲都说承治是不能做世子的,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努力习文修武,也要讨得父王欢心。可是,父王的欢心似乎都给了承治。
下了马车,晋王把已经睡过去的承治递给承悦,轻声道:“你抱他回去吧。”虽然已经知道承治并不是亲弟弟,但这两年承治每一次生病,承悦都跟着担惊受怕,平日也一直悉心照顾。所以,两姐弟的感情还是十分好的。不管怎样,承治在名义上也是晋王妃的儿子,是她的一母同胞。承悦对他比对承曦的感情还要深些。她实在是觉得承曦有些可恨。尤其是想到母妃病中也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牵肠挂肚,她却在那个女人那儿当乖女儿。
晋王妃此生只会有两个亲女,承曦又是因为她的私心从嫡出变成了庶出,如今更是被顾琰抢走。在她心底自然是无法割舍的。晋王妃简直可以说是为了这个女儿害上了‘相思病’。
承悦道:“父王,您是要去看望祖母么?”
“嗯。”晋王点点头,然后对儿女们道:“你们早些回去歇了吧。父王今日就歇在书房。”这是告诉他们回去知会各自的母亲一声,不用等他。
看儿女们被下人用灯笼引着分成两路离去,晋王转身往林氏居住的小院去。承灏和承湛是一路,他们满七岁就搬到了外院居住。承悦和承治的屋子则在内宅。
路上,晋王想起从前很多次往小院去的情形。有时候是过去找当时还不是国师的明晖商量对付前国师的法子,有时候是过去看过来学艺的顾琰。如今就是过去看母亲了。至于顾瑾,虽然同处一院,他倒是从来没有去看过。
很快到了小院门口,晋王驻足看向母亲居住的第一进院落,昏黄的灯光还亮着。
‘叩叩叩’他轻轻敲了三下,“母亲,您睡下了吗?儿回来了。”
“你不是我的儿子!”里头传出带着怨恨的虚弱女声。晋王想起进宫前听到的消息,母亲病倒了,当下不顾她话语中的疏离径直强行推开了房门。
进去之后,晋王朝屋里伺候的下人挥挥手将其屏退。
病榻上的林氏十分的消瘦,已经脱形了。她原本服下慢性毒药,后来又服用了催发、加剧毒性的药物。身体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害。被顾琰派来的人每天灌下名贵补品拖着性命。听到儿子放弃,乖乖归来任人处置之后,精气神彻底的垮掉了。晋王一看到她的面容便知道她如果一直这样郁结于心,必定已是余日无多。一时心头巨恸,跪倒在床前,“母亲,儿子求您了,好好保重自己。”
林氏道:“如今弄成这样,这满府的人到底是什么个结局还不知道呢。我还有什么好保重的?你给我出去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晋王道:“总不至于阖府湮灭。”
林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抓起枕边安枕的玉如意就砸了过去,“这就是你的追求?你从小辛苦,要的就只是这样?”
晋王没有避让,任那玉如意砸到额上。林氏病卧已久,手上无力。这一下也只是让他的额头略红肿了些。
“时也、势也!儿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。这一次不如不动。儿子不动,太子便不能名正言顺的出手。受些委屈而已,儿子受得住。总好过事败血流成河的好。”
林氏身体颤动,指着晋王道:“尚未战,你就先颓了气势!”
“儿子不能拿着那么多条性命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,母亲!儿子除了是您的儿子,还是这府里妇孺的依靠,是她们的夫婿与父亲。我更不能让那些宁可豁出去跟随我起事的人都没有个好下场。再说,小允他并不是外界传言中那样暴戾成性,睚眦必报。”那样的话想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传出去的。萧允虽然脾气不好,也没到哪份儿上。而且监国以来,他也慢慢学会了控制他的坏脾气。他不是不能控制,就是从前在顾琰面前也一直控制得很好。之前只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、怎么说,肆无忌惮惯了而已。
“你给我滚——马上滚出去!”林氏捶床怒指内室的门。
晋王叹口气,又磕了个头,然后默默的退出,“母亲您歇着吧。等您心情平复些,儿子再来看您。”
晋王走到院中,看到一盏亮着的灯笼,以及手执灯笼的顾瑾。顾瑾见晋王看了过来,墩身一福:“王爷回来了!”、
晋王点点头,想了一下走近她,见顾瑾脸上露出惊喜,他说道:“多谢你及时救回了母亲。”
“妾身分内之事,王爷何须言谢?”顾瑾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,顾琰让人给她饭菜里掺了些解药。只是病去如抽丝,而且毕竟‘病’了那么久,如今也还是有些虚弱。她听到晋王过来的动静,便赶紧爬了起来,在这里候着。晋王数月不归,这府里的女人自然都是念着的。便是孩子们回去说了他今晚会宿在书房,这些女人也是没那么早能入睡的。顾瑾住在这里,就更是近水楼台了。之前晋王也时常过来,但那时她连走动都得人扶着。而且那时她也有些怯,不敢站到他跟前。直到此时,她救回了林氏的性命,不但琰姐姐对她态度和缓了很多,晋王更是会对她另眼相看,这才敢走到这里来。
晋王又道:“今日国师给承治看了看,说等到九月间就可以给他做伐经洗髓。”如今承治到底是谁生的,就只剩表面上的一层纸还没有捅穿而已,当事人心头都是清楚的。
顾瑾面上露出笑意,只是笑意还没来得及消失又听到晋王道:“等到那时,如果晋王府还安稳的存在,本王便会上折子请立庶长子承灏为世子。”
顾瑾听到前头还以为他要请立的世子会是承治,不然干嘛等到伐经洗髓之后。听完后半句她脸上的笑意便冻结了。再一想,等到这之后,便是要她还有晋王妃以及其他一些利益相关人彻底死心么?
她喃喃道:“琰姐姐果然没有说错,你根本就没有立承治的念头。”
晋王挑眉,“哦,她还说了什么?”
“她说你的性子一点都不忌讳当着人的面抱承治,不是因为你最爱这个儿子。而是因为你已经将他排除出了继承人的范围。只是,我还一直不肯死心而已。”
晋王一哂,“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儿子能越过承灏、承湛?就因为王妃与你交换了,他名义上有个嫡子的名分么?不过,本王就算不是最爱他,也是最怜惜于他的。他这辈子你都不用担心,一定会衣食无忧的。”便是晋王府被清算,他们一家子被圈禁,衣食上也是可以无忧的。
晋王说完,不再对顾瑾说什么,转身往王府大书房去。他曾经以为顾瑾是无辜被卷入自己与王妃还有琰儿之间,所以对她也多有怜惜。但是这个女子也许是后来变了,也许一直就深藏不露,竟然做出被王妃一逼就暗算琰儿,险些害她一尸三命的事来。王妃对琰儿出手那是立场决定的,不那样做才奇怪了。而她呢,打小就靠着琰儿才把日子过好了,居然翻脸无情!便是她外家的人别抓起来做人质,难道不可以向他或者琰儿求助,非得要做出那样的事来?那其实就是她本心想做的事。所以如今,他的怜惜就只到承治的头上而已了。
翌日一早萧允起身后就问了晋王回府后的情形。得知他从小院回去,晋王妃与刘、安二人也分别前往,晋王索性等她们到齐了和她们一次性的说起了这几月发生的事,以及他从明日起闭门读书、等待发落的打算。
萧允心道,这女人多了,交代都要等人齐了才好开口。不然就要多说几遍啊。这还只是晋王府有头有脸的正妃与侧妃,如果算上上不得台面的侍妾、通房怕是更多。老三他已经很不爽、很不耐烦了,还得耐着性子给这些女人一个交代。也真值得人同情啊,嘿嘿!不过,闭门读书,有这么舒坦的日子给你过?
“娘,起来了!”
顾琰朝里翻了个身,团子不在东宫,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这样的叫起服务了。她不太习惯。这个臭小子,自己起了就非得把她也叫起来。人家承曦就很贴心,知道带着弟弟在外头玩,不来吵。
团子便脱了鞋子爬上床去,一把掀开顾琰的被子,“起来啦,太阳公公晒屁屁了。”
顾琰深呼吸了三下,第一百零一次的忍住把团子踹地毯上去的冲动,然后翻身坐起。
“早睡早起身体好!”团子振振有词地道,一脸‘你怎么又睡上懒觉了’的痛心疾首状。
这自然是顾琰告诉团子的话,臭小子从前想赖床的时候,她当娘的就是这么教育他的。如今,自然不能自打嘴巴。只能默默起身穿衣、洗漱,然后出去和儿女一起用早膳。
团子已经有日子没有在东宫用早膳,席间承曦和球球都很高兴。而且昨晚低气压的来源之一——萧允这会儿也不在,所以早膳可以说是在有说有笑中进行完毕的。虽然说得不多,但气氛十分的好。
吃过早膳略坐了坐,顾琰道:“我们去给爷爷、奶奶请安吧。”
承曦捏捏手指,“娘,爷爷会不会,还跟昨天,一样啊?”昨天的爷爷跟换了个人似的,让人很不适应。
“应该不会吧。你爹和三伯做错了事,他已经狠狠的罚过了。要是还没有出气,昨晚就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起来,然后各自回家了。”
承曦脸上放松下来,“那就好!”
在车上球球因为争抢一个荷包又吵了起来。这种情况多了去了,顾琰也懒得管,她在闭目养神。团子和承曦也没管,一天起码要上演这样的三出,习惯了。就是顾琰说的,只要不是打得挺狠,都不用管。他们所有的用具都是一模一样双份的,也能闹出这么多事端来。这一回引发的荷包是顾琰腰下的,小球解了下来玩,被大球抢去了。顾琰总不能带双份的饰物吧。
小球便伸手预备去推大球一把,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,指指顾琰腰间,示意大球给挂回去,这件事就算了了。既然他拿不到,那谁都拿不到最好。
团子诧异道:“咦,小球长进了啊?”想了下,笑道:“是不是怕被罚跪,然后我们大家围着你看啊?”
球球默然不语,大球更是立即就将荷包笨手笨脚的要给顾琰挂上。取下来他们很熟手,挂上就有些手生了。承曦见状便接了过去,蹲在顾琰身前替她挂好。
顾琰勾了勾嘴角,还知道怕就好。看来老爷子昨天的打脸行为,一定程度上还是起到了以儆效尤的作用。
到了紫檀精舍,皇帝已经在打太极拳了,团子立即过去跟着动作。承曦歪头看了一下,觉得爷爷恢复正常了,便也跟了过去跟着比划。球球自然是有样学样。一大四小一样的动作,虽然不太整齐,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。
顾琰也觉得老爷子是气已经出了。那接下来具体的事务,他是不是就不管了?
何皇后在檐下招手把顾琰叫了过去,说是她一早已经请旨,万寿节就按她们商量的章程办就好了。剩下的细务,自然就该顾琰去一一落实了。用何皇后的话讲,不然娶媳妇来做什么?于是这一个上午,顾琰便一直在召见后宫二十四衙门的主事安排各种事务。全安排下去了,她才站起来走动下。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,什么都得赶紧准备起来。
晋王在家闭门读书三日,受到了宣召,让他明日出城相见。至于地点,便是当年的小道观。晋王当天收到宣召就坐车出发了,带着承治。因为他觉得,小道观那片适合承治去休养。而且让他出门走动走动,总比成天就窝在府里好。如果九月后晋王府还存在,他将请立承灏的话昨天也说出去了。所以他再单独带承治出门,就没有引起那么多侧目。还有大概就是因为晋王府如今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的缘故了。
东宫去的人可就多了,顾琰带着四个孩子,明晖也带上了小棋儿和元元。随从就不必一一细表了。
一车的小孩儿俱都兴奋不已,元元更是得以脱下了道袍,穿上了花枝招展的新衣服。他们坐的是敞篷的马车,或者说是顶蓬可以取下来的。一出了城门到人少的地方,便卸了顶蓬换成一把大伞在头上遮阳,正好方便孩子们看四周景象。
顾琰对小棋儿道:“小师弟,这呢,才叫亲近自然,自然而然。”
小棋儿想了想,歪头道:“道可道,非常道!”
顾琰又被堵了一回。小棋儿这是说这样是亲近自然,他那样也是呢,道无常态!
明晖哈哈一笑,“很少看你跟人论道吃瘪啊。”
顾琰道:“我能正经八道的跟没满三周岁的小师弟论道么?”她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。输了那脸就更掉到地面去了。不过,小棋儿的性子倒真的是很适合接他爹的衣钵修道呢。没准这国师之位在清风那里过度一下,又回到他身上。
唉,不成、不成,老爷子费了那么大力气,就是为了让姑祖母有后。肯定不能让小师弟从小入道,不然不就白费力气了。可是小棋儿这样淡漠的性子,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打动他呢?明晖肯定是不会逼儿子的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。师母很可能,因为想抱孙子嘛。算了,边走边看吧。
明晖便又看向元元,“你也别整天只顾着把那些经典倒背如流,要活学活用才好!”
元元点头,“嗯。”不过,和姑姑辩论她可不太放得开啊。小师叔和姑姑是一辈的,没有心理压力嘛。元元也是从小被父母的儒家思想熏陶的,多少还有点不能跟长辈顶嘴的忌讳。
萧允没有和他们一起来,因为他还有大量的事务要处理。今晚才会骑马出城。就和当年一样,小道观里先是明晖师徒和晋王,他后到一步。
顾家的小庄子可不近,照他们这样的速度,要走大半天,一直到晚上才能到。想当年顾琰回府的时候,午后启程,慢摇摇的走,还在城外住了一晚呢。
这一路,顾琰发现明晖虽然脸上淡淡的,但说不出的眉宇飞扬。出门的兴奋应该是不小于团子他们几个的。想一想也是,他性好自由,之前好歹还有休沐,可自从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弱,他已经几个月不曾离开过皇宫了。今天走的时候,都还给老爷子把过脉,又和太医正和朗月留值。
团子兴奋了一阵,指着天上的飞鸟道:“关统领,我要小鸟。活的、能飞的!”
关天河看看天上,这要求可真不低。要死的容易,一箭穿心便是。要活的也不难,不伤要害就是了。还得能飞,就有些考验人了。那鸟飞的可不低,就是让轻功高手上,也很难确保捉到。还得想个辙才行。
最后,便是打发人去附近弄来一张渔网,几个轻功高手各扯着一角,网住了小鸟给团子送来。还有多的,几个小孩一人一只都有富余。
承曦道:“哥哥,我没饿。”
团子道:“你怎么成天就惦记吃,小心越吃越大只!拿来放的。”
承曦嘟嘟嘴,却不敢像对球球一样说团子‘你才大只’。团子一向很执着给弟、妹宣扬兄友弟恭还有长幼有序那套。萧允和顾琰想着他总归是世子,将来的当家人,便也默许了。承曦和球球无人撑腰,慢慢也就顺从了大哥,承认了他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。
小棋儿道:“怎么放啊?”说完皱皱眉,不是他想的那样吧。
元元道:“团子,你莫不是要当风筝那样拴起来放?”
团子点头,“嗯,比风筝可好放多了,会自己飞。”
元元和小棋儿同时道:“不妥!”
团子道:“怎么不妥了?”
小棋儿道:“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元元也道:“对,小鸟就该自由飞翔。”
球球本来觉得大哥好有主意啊,正打算跟着他一起这么做,闻言便望向顾琰寻求答案。承曦无可无不可,转头看着车外的风光。
明晖听了小棋儿和元元的话笑笑,潜移默化说的便是如此了。
顾琰笑道:“团子,小师叔和元元说得没错。云就该在天上,鱼就该在水里,每一样事物都应该有它该呆的位置。就像朝堂上,你爹如果让文官去打仗,让武将处理政务,你觉得会怎样?”
团子想了想,“嗯,肯定会乱套。”武将处理政务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清楚。但是,不会打仗的人去打仗,肯定直接被打败。就想他如今和元元比划一样,元元一勾腿,他就倒地,回回都不落空。他去绊元元,却不能绊倒。
顾琰看向团子手中捉着的鸟,“团子,鸟儿要拉臭臭了。”
团子忙不迭把手松开,小鸟自然是立即就飞了开去。球球也立马照做,还把手背到背后去,一副生怕被鸟儿把臭臭落在他们手上的样子。
承曦笑道:“风筝就不会,拉臭臭。”
团子瞪她一看,承曦笑呵呵的把分配给她的鸟儿也放了。元元和小棋儿就更不用说了。
路上停车吃的干粮配清水,几个小孩儿也挺高兴,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实在是这样的远足活动太稀罕了。就算团子出过远门,那也没有这么多小伙伴一道啊。小家伙们一直到陆续睡去才算消停。
申正时分(下午五点),小庄子就在望了。
顾琰指着告诉渐渐对旅途失去耐心的孩子们,“看,那儿就是娘从小长大的地方了。”这个小庄子和周围所属的田地,分家产的时候老太太都划到顾琰名下了,包括小道观也是。
此时已经开始有炊烟袅袅升起。乡下人一天一般就吃两顿饭,上午一顿、下午一顿。吃过饭也没什么娱乐活动,最多说点八卦就早早睡去了。然后第二天一早就起身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一日一日周而复始。
小孩儿们不曾见过这样的乡村景象,看到鸡鸭、牛羊被人赶着一群一串的归家都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。
顾琰这趟来带了不少随从,打的是顾家的招牌。周围人也都知道这一片是顾家的田,只是不知道已经划归了顾琰而已。但是这家出了太子妃,小时候还是在这里长大的却是听人说起过的。远远看到他们的马车和前呼后拥的架势也并不太惊讶。太子妃的娘家人嘛,出行肯的排场不小。
她问明晖:“师傅,你说那些买过你的跌打损伤药的人家,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能知道你就是当年那惫懒又贪财的老道士不?”
“肯定不能啊。咳咳,你别再提卖药的事了。”明晖有些讪讪然。实在是当年他连打胎药和助兴药这些都卖过。只要有市场需要,他就敢炮制来卖。实在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,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啊。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往事。
顾琰笑,“你还有怕人说的时候啊?真稀奇!”
明晖扫一眼小棋儿等人,瞪顾琰一眼。
“好好,我不说,你放心大胆的衣锦荣归好了。一会儿看到小菊,我也叮嘱她不准向孩子们露你的底。”既然是小道观的故人齐聚,顾琰便将在义学的小菊也叫回来了。到时候掺茶倒水也需要一个人哪。叫旁人来做,哪有让当年就在小道观的小菊来得亲切?
庄子里,小菊和李婶还有李婶的三个儿媳妇在一处说话。庄子外李三牛在打望,远远看到车队便赶紧进去通知李庄头,“爹,到了,咱家姑奶奶带着人来了。”顾琰没让他们对外宣扬这是太子妃的产业,便是庄子里一些佃户也不知晓。所以不能称她为太子妃,只称姑奶奶。
李庄头等人赶紧带着人出去。之前小菊过来说的时候,他很忐忑的问该怎么接驾,他们谁都没有接过驾啊。祖上八辈都没有过。
小菊道:“李叔你甭紧张,这儿不是我们姑娘名下的庄子么。她就是带着小少爷、小小姐来自家的庄子上玩儿两天而已。李叔你是谁啊,你是太子妃的庄子上的庄头啊。你不是一般人啊!到时候就带着人按照迎候主人的章程迎出去就好了。我们家姑娘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啊?她会摆谱挑你的理么?”
李叔、李婶听她这么一说心头稳了些。顾琰从小性子就不错,对下人很和气。所以在顾府的主子咬牙切齿骂她是毒女的时候,李家人和庄子上的一些佃户私心里一直坚定的认为她是个好姑娘。半晌李婶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还有国师大人也要来么?”
看她一脸有点怯怯的样子,小菊哈哈一笑,“我忘了,你们还不知道国师是谁呢。”抬手往那边被修葺一新的小道观一指,“国师呢,就是当年经常被李婶你指桑骂槐的那位道长了。”当年顾琰经常对明晖进行扶贫,把小庄子里的吃食送去给他吃。李婶心疼东西不敢骂顾琰,就只能骂明晖了,骂他讹小孩儿东西。顾琰发作过她一次,说东西那也是我的东西。你每个月在我身上搜刮了多少钱物?她后来就只敢指桑骂槐了。
“啊——”李婶的下巴好半天都合不上。
李三牛道:“可是我去看过打国醮,虽然站得远也看得到国师神仙中人一样啊,而且还很年轻。”能是当年那个惫懒的老道士?
“就是他,我还能不知道啊?他当年是得罪了人,乔装打扮藏在小道观里。你们忘了当初还有人拿着一张画像到这附近来问来着。那画像上才是他的真容。”
李叔、李婶经此提醒恍惚想了起来,是有这么一回事儿。不过当年李三牛还小,就那么瞥了一眼,印象不深。不过知道来的大人物都是故人,心头就真的不那么慌了。小菊心道我还没说当年藏在小道观养伤的是晋王,后来找来的俊美小少爷是太子呢。当初的小道观真的是贵人云集啊。
只有自己是个布衣。不过没什么关系,托姑娘的福,她的日子过得好着呢。小豆如今是姑娘在京城产业的总管事,他们家不差银子。外头的人也打都知道那是太子妃的产业,自己是太子妃大婚前的贴身丫鬟。就是小豆,敢对自己有丝毫不好或者不忠么?她过得其实比那四位贵人还自在呢。小菊相当的知足常乐。
其后,李家父子四人很快指挥庄子里的佃户、下人把小庄子收拾得妥妥当当、干干净净的。上下人等全都穿上簇新的衣服,看着格外精神。甚至最后一段进庄子的路边还隔五步放了一瓶各色各样的鲜艳野花,用装酒的小瓶子当花瓶装的。是李三牛说的,太子妃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,从前时常出去采摘。那会儿他就是跟班兼保镖来着。
“娘,花花”承曦指着路旁一瓶一瓶开得正好五颜六色的野花很高兴的道。
顾琰失笑,“嗯,花花。”看着是让人赏心悦目了不少。
下车后,小菊带着虎头和李家人一起迎上来。顾琰取下戴了一路的纱帽,“都起来吧,不要多礼。”
团子歪头打量了一番,高兴的道:“小菊姨,虎头”
虎头走过来,“小世子”行个礼转向阿二叫道:“阿大”,然后对着阿大喊:“阿二”
阿大摸摸鼻子,阿二伸手捏了下自己脸上的肉。他们和虎头都有日子没见了。这会儿见到其实也挺欢喜的。没想到一见面他就认反了。
团子嘿嘿一笑,“错了,这个是阿大,这个是阿二。阿二比较能吃,所以长得比较大只。”说着又给虎头介绍,“这是我妹妹,这两个一样一样的是我弟弟。承曦、球球,他叫虎头,是小菊姨的儿子。小菊姨和娘情同姐妹。”
“小小姐,两个小公子”虎头给三个小的也行礼。这三个看团子很热情,便也对他笑笑。
虎头看到后一步下马车的元元,高兴得喊道:“元元小姐”
顾琰走向李庄头,“李庄头,前头领路啊。”
“哦,是是是。您里面请!”
顾琰和小菊一道进去,临进庄门前回头一看,承曦带着球球去看那些花去了。李三牛见她喜欢就帮着一束一束的扎了起来。
顾琰笑道:“三牛有闺女没有啊?做他闺女肯定很幸福的。”
小菊道:“听说有两儿一女。”下巴朝那边的小女孩儿抬了抬,压低声音道:“他说肯定不能教成喜妞那个样儿。”
顾琰笑笑,“来人,给庄子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一人发一两银子。李婶,今晚上吃什么啊?”
李婶还在看明晖呢,总是不太相信这么俊美、年轻的国师会是当年那个家伙。被大儿媳妇扯扯衣袖忙应道:“吃火锅,太……少夫人当年不是最喜欢吃火锅么。有庄子上的野味和当季的菜蔬。”
明晖抱手道:“李婶,你干嘛老偷偷看我啊?”
“您、您真的就是……”
“是啊,你不想招待我啊?”
李婶赶紧两手摆动,“不是、不是。”
“那是看我长得好看是吧?”明晖压低声音调侃道。
李婶开始是畏惧国师的权势地位,后来听说他就是当年那个潦倒的老道士便渐渐不怕了。不然她也不敢看了。其实以明晖的本事,当年哪怕落魄要收拾个嘴碎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,给她下点药她就不敢咋闹了。只是一直都懒得跟她计较而已。李婶便也就不怎么怕他。
如今听他这么胡说八道的,当下便低声啐他道:“你怎么当了国师还是没个正形啊?真是的。”她男人就在前头,儿子媳妇也离得不远呢。不过,是真的好看啊。就是看起来和她小儿子岁数差不多,比太子妃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。那当年他到底多少岁啊?
明晖哈哈一笑,转头招呼道:“元元、小棋儿,走快点啊。等下我们去看小道观。李婶,那里头也收拾了吧?”
李婶的二儿媳妇忙点头,“回道长,都收拾过的。”小菊叮嘱过,不能把这些贵人的身份给喊破。
李婶瞪她一眼,问你啊?别一看到好看的男人就兴奋。
小庄子上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去领扣儿她们发的一两银子。要知道,这儿虽然是京郊,但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也够大的了。要是主人家时常来小住就好了。
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在院坝里跑来跑去的玩耍。元元和承曦还用小碗装了米去喂鸡,嘴里‘咕咕’的唤着。当然,平日喂鸡肯定不是用米。这年头农民丰年一年也只有两百天才能吃上米饭,其他时候都吃红薯、玉米这些粗粮的。不过这俩大小姐肯定不知道啊。庄子上的人也任她们喂个开心。
阿二指着其中一只对团子道:“小世子,这只最肥,肯定好吃得紧。都是跑山鸡啊!小鸟应该在天上,肥鸡就该在锅里。”
团子点头,“吃货,你说得有点儿道理。一会儿让人杀了就是。”顿了一下,“背着承曦才行。”小丫头刚喂过,要是看到被抓去杀肯定不干的。
阿二点头不已,跑过去给他看中的肥鸡腿上绑上一根显眼的红布条。
承曦停手看他,“你做什么?”
阿二道:“二小姐,这是选领头的。你看它最高最壮不是?”
承曦点点头,“嗯。”
元元已经听到他和团子的嘀咕声了,她有在练习听力。闻言嗤笑一声,你就编吧。不过杀来吃她没意见,也就不吭声了。
顾琰等人自然不是庄子上普通人能接触的,就近伺候的就都是李叔、李婶的儿子、媳妇、孙儿、孙女。庄子上的人看主人家出手这么大方,也只当是李家人把持着不肯把得赏的美差让给旁人而已。
路过水井旁,小棋儿指着问道:“姐,这就是你一头栽进去过的水井?”
顾琰咬牙切齿的道:“是的。”
小棋儿就凑过去看。团子跑过去作势要把他往里头推,两人在井边打闹起来。阿大淡定的招呼人把水井口盖上,省得真栽进去一个。
在小庄子坐了坐,一众人等便进了道观。老太太是把这儿扩建了的,足足有十多个房间。所以今晚住这儿就好。而且有锅灶,让李婶和她的三个儿媳领着人把食材、柴火取来,就在道观里开火就是。
明晖抱手看着,“看着没感觉啊。”
小菊道:“以前的模样也保留着,你跟我来看。”转过弯就见到当年的小道观了。保持着原貌,外头一大片都是扩建出去的。
明晖道:“这还差不多了。”不然干嘛跑这儿来啊。
顾琰也走了过来,“还是看着这破房子亲切啊。”
明晖扯扯嘴角,“没眼力,你祖母让人把不结实的地方都弄过了。所以只是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样破而已。这都要吃晚饭了,晋王怎么还没到?”
“我让阿二去庄口守着呢,到了就会领过来。小菊,咱们去瞧瞧当年那个小山洞还在不?”顾琰兴致勃勃的道。
元元和承曦、球球跟着她们过去。苹果知道洞里黑,赶紧把预备的夜明珠拿出来四颗给几个小孩儿分了。叮嘱道:“拿在手里照明,可不能入口啊。”
承曦举着夜明珠道:“娘,有没有妖怪?”她听顾琰讲睡前故事,妖怪都是住在山洞里的。倒是不怕,有娘和这么多人呢。就是想看看,娘说有些妖怪长得极美的。
被苹果和扣儿抱着的球球立马把夜明珠高举过头顶,他们也想看妖怪。其实一个山洞,照明用不了这么几颗的。可是不按人头分配,是要争抢的。顾琰看着他们人手一颗,把小山洞照得明亮无比,想起自己当年得了晋王从剑鞘上抠下来的宝石,那份兴奋劲儿真的是不要提了。那会儿眼皮子浅,真没见过好东西啊。
里头有人朗声一笑,“没有妖怪,倒是有三伯。”晋王抱着儿子从里头拐弯处出来,承治手里也是拿一颗夜明珠在照明。
顾琰一愣,然后恍悟,“你最后一段走的走路?”那就不用从小庄子进来了。
晋王点头,“我当年就是跳水逃生被冲到这里来的。”看着这么多颗夜明珠,他啧啧两声,“真是亮得晃眼睛。”
元元闻言便把手里的珠子放进荷包,这是打算黑吃不还了。反正姑姑也不会计较,她很喜欢这在暗处会发光的珠子来着。
晋王抬手指给承治看,“喏,当年爹受伤就躺在那个地方动不了。你九婶就捡了爹掉落的剑来戳,看爹死了没有?”
顾琰莞尔,“那会儿也看不太清,就闻到满是血腥味儿,你又一动不动的躺着。嗯还有个小菊扯着我衣服躲在后头瑟瑟发抖。”旧地重游遇故人,还真是唏嘘万千呢。
小菊一脸赧然,“我可没有姑娘你的胆子大。”
元元问道:“姑姑,你那会儿多大?”
“七岁多。”
明晖道:“出去坐着说话吧。”说完当先出去,没走几步就撞上小棋儿、团子、阿大、虎头几个也跑了进来。
“这里头是什么?”团子边问,边将承曦手里的夜明珠拿了过去。
承曦道:“就是山洞,没有妖怪。只有三伯和橙子。”
团子道:“三伯到了啊,阿大你去叫阿二进来吧。”说完朝着晋王大声喊道:“三伯!”
晋王单手抱着承治出来,空出来的手摸摸团子的头,从他旁边走过。
顾琰看几个小男孩兴致勃勃要去探险的样子,也没拦着。这里头也没有什么毒蛇虫鼠之类的。晋王从那头走过来,有危险他肯定会出声的。再说还有人跟着呢。苹果要问要不要隔一段距离悬挂一颗夜明珠,这样走路方便。顾琰想了想摇摇头,应该就是这样不太看得清团子他们才想进去探险的。
承治在晋王怀里动了动,“父王”
“想跟团子他们一起再进去?”
“嗯。”
晋王便把他放了下来,承治朝团子走过去。
顾琰忙道:“团子,照看着橙子弟弟。”看眼球球,他们也一副要去的样子。倒是承曦和元元不太感兴趣的样子。
顾琰只好道:“你们都等会儿,等阿大阿二一起。”正好一人牵着一个。不然,指望团子和小棋儿,说不定回头球球就成寿星翁了。还是阿大阿二靠谱些。阿大稳重懂事,什么事儿交代给他都可以放心。阿二虽然好吃,但他一直有岗位危机感,生怕会回到过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,干活很是听话卖力。
元元和承曦出了山洞就跟着李三牛的儿子摘花去了。明晖、顾琰、晋王、小菊则来到小道观的旧屋。小菊烧水沏茶,他们三人坐下闲话。
晋王问顾琰,“太子让我到这里,意欲何为?”
“等他到了,你们兄弟坐下来谈吧。”这事儿,他们师徒都只能是敲边鼓的。
晋王便也不执意要问了,其实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数的。如果是要和他清算,没必要弄到这个地方来。他吃了一颗桌上的枣子,对顾琰道:“你们家的枣子,还是一如既往的脆甜多汁。”
明晖也吃了一个,“我怎么觉得当年偷来吃的更好吃。”
小菊端着茶进来,“这会儿那边没人,要不国师,我给你放哨,你再去偷点儿?”说着奉茶与晋王,“王爷,请喝茶!”
晋王冲她笑着点点头,“有劳。”
明晖嗤笑一声,“说你笨你还从来都不认。我去偷谁的?这小庄子如今都划到琰儿名下了,李婶也不敢再骂我。我哪还有偷的乐趣啊?”其实当年小庄子上的人病了,都是跑去找明晖免费看病。次数多了李婶也知道要收敛一二。枣子熟了,还会给他送一些的。可他就是觉得偷来的更好吃。じ☆veWWω.ЫKメS.иEt✾ ั
听了明晖的话,晋王和顾琰都喷笑出来。
明晖心道,我一个长辈插科打诨的容易么?实在是顾琰和晋王这么坐着,难免想起当年的事儿,气氛不免尴尬。他只有牺牲形象了。这太子怎么还不来啊?当年你就晚到一步弄出这么多事儿来,这回怎么还晚到啊?
萧允自然也不想的,可是他一个人可以快马加鞭,带上那群熊孩子行么?要带他们,不让顾琰出面镇压行么?不带,那还不得闹翻天啊。回头老头子再发飙怎么办?他发飙又不会冲小的,就冲他啊。
明晖朝顾琰看看,后者摸摸鼻子然后道:“师傅、三哥,你们先坐。都不算外人,我就不招待了。我去看看孩子们闹成什么样了。”
明晖道:“这中间的几间破屋是我的,你别摆出要尽地主之谊的架势。忙你的去吧!”
顾琰看明晖有事儿要跟晋王说的样子,便带着小菊出去了。
小菊问道:“姑娘,国师要跟晋王说什么啊?干嘛把您也撵出来?”
“大概和我有关吧。”
明晖要和晋王说的的确和顾琰有关。只是觉得有点不好启口。
晋王端着茶盏开口道:“国师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,本王可还欠您一条命。小儿也要拜托您。”当年这师徒俩的救命之恩,顾琰的算是回报过了。但明晖的,他就一直没有找到过机会。他这会儿有点纳闷,国师有什么事能求到自己头上来?不过有这么一个报恩的机会,总好过一直欠着。尤其这恩人看起来无欲无求也无所畏惧。当初联手对抗国师是双赢的事儿,说不上谁欠谁。就是那一栋小院,后来明晖不是直接还他是卖回给他,可他的性命难道才值区区三万两么?何况,当初明晖的境况多难啊,为了救他不惜搞得百上加斤的出逃,就连顾琰都顾不上。
明晖放下茶盏,“既然王爷这么说了,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。如果皇上真要对琰儿下手,还请王爷看在我当年救你的交情上伸手一援。”如此,就牵扯不到其他上头了。
晋王微微一愣,拧眉道:“父皇的心思还没有转变?”就每天看着团子哥三,这心思也得潜移默化的消磨
大结局[2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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