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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尾声[2/3页]
沉木冥棺轿牌明明灭灭间倏地炸响,化作了粉末簌簌落地。
余言压不住内心的愤恨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扑向木雨耕,牢牢扼住她的脖颈,将她压在身下:“我对你不薄,你为什么如此待我?”
她的帽子掉落在地上,长发凌乱,面无血色,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。
她发着抖,伸手去够他的脸颊。
这原本是千年前她就想做的事情,她怜悯他的苦,因而愿意成全。
可是她终于倦了累了,不能承受他再次将她抛下。
有什么东西从余言的怀中掉落在地上,是一封已然朽脆的油纸包。
她够到那个小小的纸包,流着泪挑开了。
纸包里的头发留了那么多年,几乎在重见天日的瞬间,就化为飞灰,在照进密林的阳光中闪烁着流离的华彩。灵力反噬,余言的鲜血滴落在木雨耕的脸上,是触目惊心的猩红。
余言觉得自己的气力迅速地被抽走,他望着木雨耕,扼住她脖颈的手慢慢松开,下意识去抹掉她脸上的血。他颤抖着,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渴望见到又最不愿意见到的人。他伏在她身上,在最后的钻心疼痛中贴在她耳边,眼泪滑落在她的脸颊,连同出口的轻微话语:“溯洄……”
他像是要说尽一切对不起的话,但最终都没有吐出口,他的手指从她的脸上滑落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木雨耕抱住他,哀戚地痛哭失声。
二
一年后,清平广记轿行。
“你们老板呢?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!”穿金戴银、披狐拥裘的女人居中而坐,将大大的银元死命拍在桌子上,“我有钱!又不是给不起钱!”
张秉梅在旁边勉力赔笑:“不是我们轿行不做生意,实在是没有您说的那种神妙本事。我们只是寻常的小本生意,出出轿子帮客官们省省脚力。要像您说的,有个轿子让您心上人坐了,就会心甘情愿地娶您,那这天下的女子岂不是都不愁嫁不到如意郎君了。”
客人变了脸色:“你敢笑我!你竟然敢笑话我!我不信没有,你们广记轿行声名在外,连这点儿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?我要砸了你们的招牌!”
“有是有。”猛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,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漫步走出了后堂。他生得清俊,一双狭长的眉眼,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“只可惜我们现时现量特供,您来得不巧,上月十三刚被人抢走了,一千八百九十二块大洋,银货两讫。”
柜台算账的月生终于扛不住,“噗”的一声笑出来,不愧是老板,扯个谎也如此有零有整。
客人却不见生气,望着那张脸,迷迷糊糊地应诺着,稀里糊涂地被杜望请了出去。杜望“啪”一声甩上大门,声音又脆又响。
“声名在外,这生意是不能做了。下个月去江夏见见朋友,终究还是要另谋营生。轿行还是要关掉,我看到时可以请几个黄包车夫,跑跑活计。”杜望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念叨。
张秉梅好笑地摇摇头:“老板娘呢,怎么许久还不回来?”
杜望面色有些赧然:“在娘家待着,过年的时候跟老丈人开个玩笑,用千里神行差点把老丈人颠吐了,还要哄他是发梦呢。轿子哪里能跑得那么快。”
月生饶有兴味:“这就信了。”
杜望哈哈一笑:“是被哄着信了,但看样子是恼上了我,往后二十年大概都不打算坐轿子了。这不,扣着小卷跟我较劲呢。不要紧,晚上我亲自去接。”
一年前,余言身死,灵力反噬,也几乎摧毁了做祭的大半轿牌。原本杜望和谢小卷应当死于顷刻,但倾泻的灵力和那不知名的灵阵竟然有相合之力,在沉木冥棺轿即将粉碎的瞬间,补偿了他和谢小卷的寿元。他原本担心自己仍然是不死不灭的孤寂之身,却在一天起床后,在发间发现了一根白发。
那是他两千年中生出来的唯一一根白发。
杜望觉得,再不会有人像自己这样,因为一根白发而欣喜若狂了。
那灵阵终究伤了他的根本,却意外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慢慢衰老,与深爱之人享有短暂却也漫长的一生。
杜望也失去了窥探三合六道的能力,因此曾经神通广大如他,如今也难以窥知两人的寿数。只是转念一想,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,还不如想开些。
余言本为灵体,被灵力反噬后化为飞灰,还归山川日月。与其说是葬处,不如说是归处。木雨耕则返回凌汉,息影独居,只守着余言的别馆,数着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过日子。
杜望踢踢踏踏地走在清平前往谢宅的石子路上,脑子里乱七八糟涌现着过往万千,他和小卷已属幸运,只能愈加珍惜。
三
一年前谢局长得以昭雪时,杜望和谢小卷亲自去接他。兄弟们还给他买了身新衫,硬让他换了再走。
谢局长已知女儿要来接,骄傲得很:“谁稀罕穿你们的衣服,这料子浆得硬死了,颜色也丑,酱缸一样的。我等着穿我女儿买的,我女儿的眼光比你们好多了。”
众人便也凑热闹,说倒要看看老谢的女儿能买多气派的衣服
第十六章 尾声[2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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